“喂?意意?这么晚了?怎么了?”苏晚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一丝担忧。

“晚晚。”沈知意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帮我,帮我买一张机票,越快越好!”

“我要离开锦城,去哪里都行。”

电话那头的苏晚显然被她的语气吓醒了。

“意意,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在哪?别吓我!”

沈知意急促地打断她。

“求你了晚晚,帮我买票!现在就要!我要立刻离开这里!马上走!”

苏晚显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声音立刻变得清晰果断。

“好!你别慌!我马上看!”

“去南城行不行?最快一班…我看看…凌晨五点二十,锦城飞南城!还有票!”

“就这班!”沈知意毫不犹豫。

“好!我现在就下单!电子票发你微信!你......你一个人行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去机场!”

沈知意语速飞快:“晚晚,谢了。等我安顿下来联系你。”

她不等苏晚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知意没有丝毫停留,她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踏出了这座华丽冰冷的牢笼。

锦城,连同她在这里二十多年的爱恨痴缠、血缘牵绊,都被决绝地抛在了身后。

16

南城的空气带着海滨城市特有的湿 润和咸涩,与锦城的繁华冰冷截然不同。

沈知意用自己最后一点积蓄,在一条种满高大梧桐的巷子深处,盘下了一间小小的门面。

店名是她自己取的,用深棕色的原木刻着两个字“溯光”。

白天,她埋首在缝纫机前,用针线丈量布料,也丈量着自己重新拼凑的生活。

可黑暗里,后背的幻痛如同跗骨之蛆,清晰地提醒着那二十鞭的滋味。

无数画面在她眼前交织、撕扯、尖叫!

冷汗浸透睡衣,心脏在死寂的夜里疯狂擂动,像是要破膛而出。

她只能蜷缩在冰冷的单人床上,睁着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直到窗外天色泛白。

失眠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她的精神和身体。

“沈知意!你看看你这鬼样子!”

苏晚风风火火地冲进“溯光”,把一份精致的邀请函拍在裁剪台上,叉着腰,恨铁不成钢。

“再这么熬下去,你这店还没倒闭,你先把自己熬干了!”

“不行,今天说什么你也得跟我出去透透气!”

沈知意从一堆布料里抬起头,眼神有些茫然地聚焦在苏晚气鼓鼓的脸上,又落到那份印着抽象几何图案的邀请函上。

“城西美术馆,新生主题联展,顾惜朝是特邀艺术家!”

苏晚不由分说地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

“这可是国际知名画家,他的画,看一眼都是洗涤灵魂!”

“走走走!必须去!”

沈知意拗不过苏晚的坚持,被苏晚半拖半拽地带到了城西美术馆。

踏入展厅的那一刻,喧嚣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扑面而来的生命力,如同最汹涌的海浪,狠狠撞击在沈知意死寂的心湖上。

她被钉在原地,目光无法从一幅名为《破茧》的画作上移开。

大片压抑的深蓝和墨黑纠缠,如同冰冷的囚笼,光芒的尽头,隐约勾勒出一只翅膀残破却奋力舒展的蝶影。

眼眶毫无预兆地酸涩发热。

“你也喜欢这幅?”一个温和清润的男声在身侧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沈知意猛地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