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晴也没有露面。
她一个人,踩着失温的鞋底,走到堤岸边,看着翻腾的黑水。
“如果跳下去,会不会痛一点就好。”
她想过死。
也真的死过。
只不过她的命,被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拉了回来。
这一次,她是来给那个死掉的自己送行的。
她走到当年的那块堤岸裂缝边,蹲下身,指尖在石缝里抚摸。
裂缝里有草冒出来,一点点嫩绿,倔强生长。
她记得,自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没有挣扎,也没有犹豫。
她闭上眼,再听一遍那个夜晚的声音。
风很冷。
水很冷。
但现在,她听到的不只是风。
还有呼吸,还有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天边远远传来的汽笛声。
她再也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女人了。
她有公司、有战友、有盛亦川。
她有活下去的理由,也有守下来的价值。
她终于,能站在这个位置。
不是崩溃,而是释怀。
她轻轻开口,声音被风拉长:
“你知道吗?”
“那天我以为我再也爬不出来了。”
“可我还是回来了。”
“不是来报仇的。”
“是来亲口告诉你,我们没有死。”
“我们撑过来了。”
“我们自由了。”
她站起身。
面朝江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风迎面吹来,将衬衫吹得鼓起。
她轻声说:
“你好,我回来了。”
这一句,不是对江水说的。
是对那个死过一次、从深渊里爬出来的自己。
她回来了。
不是仇恨归来。
是新生归来。
转身那刻,她步伐不快,却很稳。
脸上挂着一抹极轻的微笑。
那不是胜利者的笑,也不是释然的笑。
那是一个彻底走出泥潭的人,在阳光下,给世界的回眸。
第24章 24
鹭江康复中心三楼阳台,阳光淌过木质地板,在白色布椅和复健器械上织出暖融融的光斑。
盛亦川坐在轮椅里,指尖摩挲着一本摊开的空白笔记本,封面上还留着时念之前画的小太阳。
时念端着两杯热拿铁走过来,将其中一杯塞进他手里,指尖故意在他手背上划了下:
“资本界大佬要归隐山林?不怕被行业协会除名?”
他握着温热的杯子,掌心的暖意漫到心里,抬头望她时眼里盛着碎光:
“以前总想着赢,现在才明白,最好的人生不是写在财报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