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蔻是喜欢小狗,但是她知道你有点害怕狗,喜欢兔子,觉得养兔子的话可以和哥哥一起养,就说要兔子。我一想也是,咱家两个孩子,年龄虽然差的大了点,但也都是我的宝贝呀,得一碗水端平了,我要是买狗,你不乐意可咋办……”
窦郁苦笑着应付了几句。他要是说他现在也有点害怕兔子,未免有点矫情。
又寒暄了好一阵,还打视频看了看家里的兔子,窦铅华才依依不舍、拖泥带水地挂了和儿子的通话。
窦郁合上课本,心里有些乱,读不进书了。
下月十二号是周五……其实时间很近了。
现在已是月底。也就是说,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母亲就会嫁给那个整天拿腔作调的斯文败类。
唉。
再次叹口气,窦郁打开电脑,登录校园网学生管理系统,提前向辅导员请假。虽说不认可陈文涛这个继父,但他也实在不想让母亲伤心。在这种事上,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一下。
在填写“请假事由”时窦郁犯了难。“参加母亲再婚婚礼”这几个字他无论如何也是不愿意向外人吐露的。
家丑。脑子里没由来地冒出这样的定义。
最终,他在键盘上敲出一行字:亲戚病重需回家探望,特请假。
……
母亲再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窦郁乘坐的火车在当天早上九点抵达宁城。
昨夜有个小组作业要交,他改PPT改到很晚才睡,大清早顶着两个黑眼圈出来赶车,没带什么行李,甚至没穿什么厚衣服。衬衫外面套了一件米色冲锋衣外套,腿上穿了条浅蓝的牛仔裤,背了个平时上课的灰色双肩包,装扮单调得扔进人堆找不见。
跟着乌泱泱一片人走出火车站,见外面天阴。云彩灰沉沉地聚集在一起,沉甸甸压着,隐约有下雨的意思。
宁城和他大学所在的海城离得不算太远,都属北方城市,动车三小时车程。但宁城的纬度比海城更高,天气预报的寒潮又恰好侵袭,导致体感温度更低。窦郁在海城穿着正好的衣服,回了宁城就略显单薄了。
冷风扑面,鼓动着宽松的冲锋衣外套,猎猎作响。他去街边打车,手指几乎在出站后的五分钟之内就变得和室外的铁栏杆一个温度了。好在及时打上了车。
“师傅,去宁家金座。”
出租车开到半路,天就滴起了雨点。窦郁无言冷笑,心想这陈文涛确实会选黄道吉日,早不结晚不结,偏偏挑在下雨天结。离家越近,心中对陈文涛的不屑与鄙夷就越充沛。
如果按正常婚礼的流程,早上九点十点,新郎该带着车队去新娘家里接亲了吧?
不知道陈文涛会不会也大张旗鼓地来接亲。希望不要,他不想一回家就看到那张令他反感的脸。
到小区门口时,雨已下得很大。窦郁没带伞,便让司机开车进去,把他送到单元楼门口。一路开过去,所见皆是灰蒙雨雾中朦胧的楼影,行人寥寥无几,更别提接亲的车队。
那陈文涛应该是没来。窦郁心中暗喜的同时,也替自己母亲产生了一丝怨气。婚礼当天都如此消极懈怠的男人,能是什么值得托付的东西?
车停了,单元门上没有张贴任何代表喜庆的红色贴画。窦郁皱了皱眉,不来接亲也就算了,怎么一点有喜事的标志都没有?
从车上下来,窦郁把书包顶在头上挡雨,一边往家门口小跑。刚迈出去两步,余光就捕捉到一处红色的“囍”。
那“囍”来自垃圾桶。
楼门口的垃圾桶盖子夹着一张被雨水淋透的“囍”。字贴已经湿漉漉地融化了,搭在塑料上默默破溃着,被雨淋得掉了色,流着触目惊心的红纸浆。
晦气。
窦郁打了个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