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itre.3
到了寝室,窦郁说了句谢谢。
陈棋绅闷闷地嗯了一声,没什么表情,转身就走了。明明这也是他的宿舍,却连宿舍门都没进。他真是个很奇怪的人,不回宿舍,上课也常请假,不知在校外做什么。
窦郁看着他离开,心里稍微松快些。不知为什么,他只要跟陈棋绅待在一起就会浑身都不自觉地绷紧,好像天敌靠近时,动物才会产生的本能反应。
……
大三学生的学业压力很重,临床医学的学生更是被无数的实验、报告,ddl压得叫苦不迭。窦郁每天活得很机械,除了按部就班地上课下课,就是待在只有三个人的宿舍里赶作业,自习,实在累了就看会儿无脑小视频,得过且过。
他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学习还好,生活费也够,中规中矩的日子好像没有任何特别的意义。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也没什么值得难过的。
至于那场给他留下心理阴影的肝性脑病造模实验……高分的实验报告和同学们的安抚稍微起到了一点抚慰作用。而且陈棋绅不在他眼前晃荡,也就不会勾起那段不好的回忆。
窦郁除了偶尔会做噩梦以外,渐渐就把关于兔子的事抛到脑后了。毕竟人脑的容量是有限的,装了ddl,就装不下别的了。
他每天会跟妈妈通电话,这是为数不多的情感交流时间。
“喂,儿子呀”窦铅华在听筒里说。
窦铅华的手机是老古董了,滋滋呀呀的电流声刺得窦郁耳膜疼,赶紧把蓝牙音量调低两格。不过差音质无法掩盖窦铅华的喜悦之情,她压抑着兴奋,故作神秘地低声说:“妈妈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猜猜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无非是妹妹又拿了什么舞蹈奖项,或者她抢到了什么打折促销超低价的商品吧。
“猜不到。”窦郁翻了一页专业课书,语气平缓,没有太配合,也没有太扫兴,“别卖关子了,是什么?”
“妈妈要再婚了!”
眉在一瞬间皱起来,语气冷了三度。
“再婚?跟那个陈文涛?”
“什么叫‘那个陈文涛’啊,那是你干爹!你这孩子越来越不懂事了。”
“哦。”
陈文涛,快五十岁了吧。中等个子,油光满面,有点小钱,是个做生意的奸商。
生父在他14岁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当时窦铅华肚子里还怀着妹妹窦蔻。那段时间家里过得很艰难,是母亲的好友陈文涛施以援手,才帮孤儿寡母的他们家渡过了没有经济来源的几年。母亲的手术医疗费,他的大学学费,妹妹的抚养费……都是陈文涛借给他家的。
窦郁在小时候将陈文涛视作恩人,16岁那年还直接认了干爹,在年夜饭的桌上叫的万分亲切,就差磕两个响头了。
当时他说:“陈叔叔,您对我家的恩德,我万分难忘。将来挣了钱,一定会分文不差地把这些年的恩情还给您。”
窦郁以为自己会一直很感谢、爱戴、尊敬陈文涛如果陈文涛没有睡到他母亲床上的话。
现在他只觉得恶心。
无可奈何,又恶心。压抑不住的恶心。
“……婚礼在下个月的十二号办。你陈叔叔找人算了,说那天是黄道吉日呢!到时候还会邀请很多亲戚朋友,哎,其实我都是二婚了,就跟他说没必要这么招摇,惹人议论。但你陈叔叔,哎呀,他是真爱我……他还是头婚。他说好不容易结一次婚,必须办的风风光光的,有面子。把我给感动的呀……”
窦郁不太想继续听了。他无法共情母亲的喜悦,甚至觉得不齿。
“妈,我这篇报告还没写完。”窦郁平淡地打断了母亲的话。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