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夏正在命人准备麻醉,许芝英却醒了。

看见沈寄夏穿着手术服,她瞳孔骤然一缩,联想到之前自己所做的事情,用尽最后力气,断断续续道:“别让她碰我,她会......杀了我。”

这句话像是一根长钉,狠狠扎入江沉野摇摆不定的心底。

怀疑、恳求、紧张、无措......无数情绪在他眼底交织。

最后,他喉头滚动,嗓音涩哑地说道:

“寄夏,芝英比我的命更重要,五年前你救了我的命,现在也一定可以救下芝英对吗?”

他还是不信她,所以以命相胁。

6

沈寄夏忽略掉心底的那一丝隐痛,强行压住所有情绪,开口说道:

“我曾宣誓,将秉持良心与医术行医,不论种族、宗教、国籍、党派或社会地位,不以个人喜恶为转移。只要是病人,我必全力以赴。”

江沉野对上她坚定而坦荡的眼神,微微一怔。

五年前,她便是这样,将他从鬼门关拽出来的......他眼神微变,正要再说些什么,沈寄夏却已经转身:“手术即将开始,请你出去。”

“准备无菌包!穿刺针要 18g 的,引流管备两根!”

厚重的手术门在他眼前合上,透过玻璃,江沉野看见沈寄夏站在手术台前,动作利落,神情平静,像是从未离开过手术台似的。

三个小时后,监护仪上的曲线终于趋于平稳。

沈寄夏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刚走出手术室,受伤的脚踝再也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她狼狈地跌倒在地。

可这一次,没有人接住她。

江沉野径直从她身边冲了过去,颤抖地吻上许芝英苍白的额头,声音哽咽:“芝英,别离开我......”

沈寄夏静静地看着,什么都没说,直到身体再次有了些许力气,才独自撑着地板,艰难起身,挪到长椅上休息。

手术非常成功,许芝英在麻醉效果退去后,还主动把她叫到病床前道了谢。

她说:“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不知是不是沈寄夏看错,她总觉得,许芝英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可她还没看清,江沉野安排的私人医生便将她赶了出去,不过,她也终于有了休息的机会。

回到家中,沈寄夏草草洗漱后便直接躺在床上。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惊醒。

江沉野的仇人?

她下意识想到,颤抖地从枕头下摸出江沉野放的枪,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

然而,却不是她想的那样,几名穿着警服的人面色冷淡地出示了拘捕令:

“沈寄夏,有人举报你涉嫌非法行医,请跟我们走一趟。”

手铐落在她消瘦的手腕上,沈寄夏垂下眼睫,平静地说道:“好。”

7

S市警局,审讯室。

刺目的白炽灯打在她苍白的脸上,警员“啪”的一声将证据拍在桌上。

白纸黑字,清晰罗列着她的“罪状”“两次非法行医”。

一次是五年前,她从死神手下将江沉野救下,一次是昨日,地下诊所,她亲手为她的情敌做了抢救。

沈寄夏异常平静地听完警员的指控,没有任何询问或辩解,几年前她便知道,无论她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也不会回答。

她沉默地拿起钢笔,在每一份记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默认了所有质控。

程序很快走完,她被压入拘留室,等待最后的宣判,直到沉重的铁门关上,她才疲惫地滑坐在地。

好累,真的好累。

她缩起膝盖,躲在角落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