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里还揣着那张三行字的遗书，脚下散落着几片干枯的桂花。

其实世人和我都不知道，

那场叛乱之后，他整整找了我七年。

天南海北，人间四处。

直到七年后，年纪轻轻的他已经开生出白发，

裴心瑶站在他的面前，哭着看向他。

她说：

“顾淮序，已经七年了。”

“你还不愿意接受我吗？”

那时候，他看向年迈的顾父顾母，他们为了他的亲事已经哭的眼睛红肿，

内心生出一股酸胀，

第一次，他对自己的行为有了一丝谴责。

或许他不该这么自私下去了。

于是，他动了动嘴角，喉咙里沙哑地挤出来了一句话：

“好，我娶你。”

不找了。

可是现在，顾淮序有有些后悔了。

他当初，怎么没再坚持一下呢？

或许，或许……

结局会不一样的吧。

我的魂魄飘在半空中，看着这一切。

我看到自己的棺椁被送入皇陵，

我到父皇母后一夜白头，

看到顾淮序的尸体被从摘星楼抬下来时，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纸。

我看到裴心瑶的棺椁孤零零地停在角落里，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我看着眼前突如其来地变故，有些发怔。

我恨裴心瑶吗？

我不知道，

如果没有她当初那句话，

或许我现在，已经是顾淮序的妻子了。

我们会有孩子，会很幸福很幸福。

可是……

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攥紧，我看到了她此后一生都在担惊受怕，

看见她刚刚生产完，却被所有人丢弃在了一边，

所有人都唾骂着她。

我也记得，她曾经是我最好的姐妹。

风吹过摘星楼的废墟，卷起地上的尘土。

我想起十年前某个清晨，顾淮序手里提着刚出炉的桂花酥，

笑着对我说：

“天月，我们终于快要成亲了。”

那时阳光正好，他的笑容比桂花酥还要甜。

魂魄是不会流泪的，可我此刻，却觉得眼眶发酸。

我原本以为，只要回来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就能了却心愿。

可现在看到这满目的疮痍，

看到他们因为我的归来，

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打乱，所有人都陷入了痛苦。

我忽然觉得有一瞬间的茫然，

这些，似乎都不是我想要的。

那我……

如果我没有从边境跌跌撞撞地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