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玲感觉脸烧得厉害,仿佛有人当众给了她两记耳光。
工作人员皱眉:“行了行了,赶紧回家吧。”
他转头对看热闹的人挥手,“都散了吧,没啥好看的。”
何美玲推开家门,扑在霍修远身上。
“修远哥……”她带着哭腔,“我没考上……”
为了面子,何美玲故意省略了后半句,隐瞒了何韶华考上大学的事实。
霍修远低声安慰:“没事的,一次失败不代表什么,明年我们再考,我陪你一起复习。”
可是安慰着何美玲,他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何韶华的模样。
他想起三个月前的深夜,何韶华抱着厚厚的复习资料蜷缩在书桌前,当她抬起头时,眼睛里闪烁着倔强的光:“修远哥,等我考上大学,你陪我报道好不好。”
那时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漫过她的侧脸,眼神在月光中坚毅清冷。
不知为何,霍修远心脏传来微不可查的疼痛。
“修远哥,你在听吗?”何美玲的声音将他拽回现实。
霍修远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
玻璃杯中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恍惚间,他又看见何韶华对他笑,说“这道题我终于解出来了”时,眼睛弯成月牙的模样。
“先喝点热水,别着凉。”他把杯子递给何美玲,在她身旁坐下。
霍修远望着何美玲发顶的旋,忽然想起何韶华总爱站在阳光下,笑得好看。
她们是亲姐妹,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可何美玲的脆弱与何韶华的坚毅,却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习惯性地将对何韶华的牵挂,错当成了对何美玲的关心。
霍修远点燃一支烟,心不在焉地安慰着何美玲,脑海里却全是何韶华的模样。
他想。
等何韶华闹够了脾气,也许就回来了。
到时候,再好好补偿她。
第12章
八月份的青城格外热,盛夏的蝉鸣似乎永不休止。
何韶华攥着刚寄来的《江城晚报》,露出笑容。
副刊头条文章《破茧》旁边赫然印着她的名字,铅字油墨未干。
《破茧》讲述的,是一个女孩从阴霾中重生的故事。
她将报纸贴在心口,激动地无以复加。
“何同学!”熟悉的吆喝声传来。
江淮南跨着二八自行车过来,车铃震落了梧桐树上的几片枯叶。“学校的宣传栏都贴你文章了!”
这段时间,江淮南一直带着她读文学改文章,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
“庆祝我们的小文豪登上报纸,”他把草帽往车把上一挂,帆布包被翻得窸窣作响:“看看我带了啥?”
油纸包打开,是两个撒着白芝麻的喜饼。
何韶华鼻头一酸,这种点心最近很风靡,需要排很长的队凭票购买。
“我找王师傅换的粮票,文章写得真好,特别是结尾那段,看得我后颈直发麻。”
梧桐叶在晚风中沙沙作响,何韶华望着报纸上密密麻麻的铅字,那些深夜伏案疾书的日子突然清晰起来。
台灯下的稿纸堆成小山,钢笔尖划破无数纸张,每一个字都裹着泪水与勇气。
她轻声说:“我也没想到能登报,写这篇文章的初衷,是希望所有受过伤的女孩,都能听见蝴蝶振翅的声音。”
江淮南从口袋掏出一本崭新的笔记本,“以后写东西用这个,这个本子好看。”
“对了,编辑部的老李说,下个月有个青年文学大赛,我向老李推荐了你。”
何韶华顿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