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张纸巾放在她手边，何韶华这才发现自己满脸泪痕。

“那些伤痕不是耻辱的印记。”江淮南的声音放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它们证明你曾为自由付出代价。就像尼采说的”

“杀不死我的，终将使我强大。”

他推过那本《规训与惩罚》，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纸条。

“这是我读研时写的：真正的救赎，不是逃离痛苦，而是学会带着伤痕起舞。”

何韶华翻开纸条，刚劲的字迹映入眼帘。

她想起今早出门前，她对着镜子犹豫许久，

最终没有用遮瑕膏盖住额角的疤痕。

此刻江淮南起身，指着窗外渐暗的天空：“看到那些晚霞了吗？越是经历过风暴的天空，越能折射出绚丽的色彩。”

“我相信你可以这么绚烂。”

何韶华内心微微一颤，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些。

她忽然感觉身上的疤痕不再狰狞，倒像是条新生的藤蔓。

“其实今天课堂上，”她声音突然坚定起来，“我引用福柯的理论，不只是为了回答问题。“

她抬头望向江淮南，“是想告诉所有人，也是告诉自己：那些试图困住我的‘环形监狱'，早就该被打破了。”

江淮南笑了，带着欣慰：“下周的研讨课，我想请你做主发言人。”

“就讲讲，一个挣脱枷锁的人，会如何理解存在主义。”

“我……真的可以吗？”何韶华语气带着不确定。

可是江淮南语气坚定：“我相信你。”

暮色渐σσψ浓，何韶华抱着书本走出图书馆。

晚风吹起她的衣角，腕间的疤痕带着轻微的痒意。

远处教学楼亮起点点灯火，她忽然想起江淮南说的“带着伤痕起舞”。

于是她抬起头，朝着灯火通明的方向走去。

第11章

江子镇。

何美玲在家等了好久，没有等到录取通知书，于是亲自来到邮局的窗口，焦急询问：

“我的录取通知书还没到吗？”

柜台后的工作人员摇了摇头：“抱歉，这里没有你的通知书。”

她瞪大眼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可能！”何美玲突然大喊，“我每天守在家里等，肯定是你们弄丢了！”

柜台里几个工作人员停下手中的活计，翻出登记簿：“你自己看！整个镇子就一个大学生！七月二十五号，何韶华，青城大学！”

空气有一瞬凝固，何美玲愣在原地。

怎么可能？何韶华不是错过了高考吗？她怎么会考上？

“肯定有人使坏！”何美玲突然拔高声音，“是不是何韶华收买了你们？她不可能考上大学！一定是她收买了你们，把我的录取通知书调换成她的了！”

工作人员头气得直拍桌子：“你这说的什么浑话！我们当邮差的，最讲良心！”

周围围观的乡亲们窃窃私语，有人摇头，有人露出嫌弃的神色。

工作人员拨通青城大学招生办的电话，黑着脸把听筒递过来：“招生办的电话，有本事你自己问！“

“喂？我是何美玲，我要查我的录取情况……”她的声音绷紧。

话筒里传来电流杂音，紧接着是个年轻女声：“同学，我们今年录取名单里没有叫何美玲的学生。”

“不可能！”何美玲突然提高声调，“我明明填了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人冒名顶替？你们再查查！”

电话那头传来翻动纸张的沙沙声，随后是更清晰的答复：“同学，我们核对过三遍了。录取系统里没有你，也没有任何异常情况，请核对报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