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不累?”
“怎么没在家里歇息还来书院?”江于青说,“少爷是有别的要紧事吗?”
陆云停教他一通问题砸了满脸,抬手就拍了下他的掌心,江于青顿时就止住了话,眨了眨眼睛,也不恼,看着陆云停,“嘿”了声,就笑了开去。
他这一笑和十四五岁时一般,全无半点人前的沉静温和,更不似时下才气动江洲的江承隽。
大周士子弱冠之年取字,江于青的表字却是十六岁中举那一年,张夫子亲自替他取的承,继也,隽则有中式之意,足见殷殷期盼。
陆云停见他笑,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习惯性地伸手想摸一摸江于青的脑袋,江于青想起什么,躲了一下,道:“少爷,别我这一身臭汗。”
陆云停鼻尖动了动,看着江于青分外红润的脸颊,道:“干什么去了?”
江于青道:“蹴鞠,”提起这个,他两只眼睛晶亮,活脱脱一只用力甩尾巴的欢快小狗,“周黎昇要和我们一较高下,结果他们输了,被我们抹了一脸的面粉。”
陆云停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就手痒,按捺不住,伸手揪了揪他的腮帮子,“周家那小胖子不是号称江洲蹴鞠场上的一霸吗,你们还能赢他?”
江于青道:“他大意了。周黎昇虽厉害,可他们一行人只他最厉害,我们当中,阿言和玉哥蹴鞠都玩得不错,五郎和玉哥二人合力缠着周黎昇,任他有再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
陆云停无心仕途,自他乡试中举之后就一心经商,偶尔回书院也多是因着江于青。不过江于青仍在平岚书院求学,二人还是住在郊外的庄子里,除却陆云停时不时地因着生意要出去,倒和两年前没甚差别。
说来两年前陆云停前往江洲府城乡试时,是江于青陪他去的。他们所在之城虽叫江洲城,却并非江洲府城,只不过两城隔得不远,马车走一日便能到。
那回是江于青和陆云停头一回一道出远门,身后跟着陆刀,小六,元宝一行扈从,溜溜达达,且行且玩了三天才到。
府城内士子众多,江于青一进入府城便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陆云停还笑话他,自己童生试时都不慌张,如今下场的是他,竟紧张得辗转难眠。
江于青咕哝道:“那不是一回事儿。”
陆云停薅了薅他的脑袋,说:“无论乡试能不能中,这都会是我最后一次科举。”
江于青愣了一下,看着陆云停,陆云停道:“我志不在此,所以你无需为我担心。”
“我来,只是想给我自己,给我爹娘一个交代。”
江于青恍然,心也定了下来。
大周乡试考三场,整整九天,前面两场还算顺利,临到第三场时却下起了雨,天儿也凉了,江于青守在贡院外焦灼地等了许久,那一刻,中举与否已经不再重要,他想的是希望陆云停能够平平安安地走出来。
雨下了两天两夜,第三天过午时,雨才慢慢小了起来,天边也挂起了彩虹。陆云停便是在那时走出了贡院,他脸色惨白,头发微乱,步子走得沉且慢,江于青心慌不已,扶住他时,陆云停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江于青身上,等上了马车,还未坐定,陆云停已经彻底昏了过去。
那一场乡试过后,陆云停高烧了一宿,身子时好时坏,急坏了江于青,也将陆家爹娘惊得从江洲跟了过来。
江于青和陆家爹娘陪着陆云停在江洲养了许久的身体,放榜那一日,陆云停和江于青都没有去看桂榜,小六和元宝去的。
陆云停榜上有名。
名次不好不坏,陆云停对此颇为满意,江于青虽有些惋惜,可陆云停安然无恙已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春闱春闱在二月,要赶往大周京师,京师在北地,二月时天正寒,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