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叔再次沉默,半天才下决心似的,先是往病房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凑近他:“你别担心,樊均他伤得是重一些,还没醒,不过现在基本是稳定的,因为他跟那人是一起掉下楼的,那边又犯的是命案,调查清情况之前,樊均的病房是监控着的,有警察守着,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等调查结果出来,就换到普通病房了”
“嗯。”邹飏闭上了眼睛。
这两天他头上脸上都缠着纱布,还扣着个氧气面罩,整个头和脸都是麻木的,但这会儿他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眼角有眼泪滑了出来。
缓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小白和大黑?”
“小白还好,当天处理完现场吕泽就送它去宠物医院了,现在也在住院呢,眼睛伤了,有骨折,别的还好,”吕叔轻声说,“大黑”
“跑了是吗?”邹飏问。
“大黑胆子小,吓着了肯定藏起来,”吕叔说,“我跟馆里那帮小孩儿还有附近邻居都说了,看着大黑就告诉我。”
“它是白猫。”邹飏说。
樊刚进门之后,他就一直没再看到大黑,这家伙很灵活,估计一开始藏到了樊均屋里,之后就跑了。
邹飏闭了闭眼睛。
“我知道,跟他们说了,”吕叔笑笑,“叫大黑的白猫。”
“樊均起的名字。”邹飏扯了扯嘴角。
“嗯,这小子,黑狗叫小白,”吕叔眼角也有细小的泪光,他偏开了头,“他总这样”
“樊均是不是”邹飏喘了两下,“中枪了?”
吕叔用手抹了抹眼睛,没说话。
邹飏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开口的时候声音完全不成形:“打哪儿了?”
“左胸口上一点儿,”吕叔在他手上轻轻拍着,“没伤着重要的,肩往下一点儿”
是哪一枪?
隔着矮个儿开的那一枪?
还是对着他的那一枪?
“小飏啊,你别想这些,也别老打听了,”吕叔说,“不管什么样的情况,现在都是稳定的,你也要静养,得好好恢复,别让你妈担心。”
“嗯,”邹飏应着,“我妈呢?”
“她回家去休息一下,再拿点儿换洗衣服什么的过来。”吕叔说得有些不太自然。
邹飏虽然脑子一直昏昏沉沉,但也还有思考的能力。
他在昏睡里每一次睁眼,都能看到老妈在旁边坐着,怕是身体已经透支了,加上老爸过来的时候,被刺激到的不仅仅是邹飏,老妈也同样被刺伤。
而自己昏迷的时候无论到底说了什么,都是老妈不能接受的“胡话”。
甚至这几天吕叔明明一直也在医院,老妈也一直没让他来,一直到自己挺不住了,吕叔才被允许过来帮忙。
“她身体没出问题吧。”邹飏问。
“就是累了,得歇歇,”吕叔说,“今天我在这儿陪你,她明天肯定就回来了,劝也劝不住的。”
“嗯。”邹飏应了一声。
“樊均的情况稳定的,你不用担心,”吕叔说得有些犹豫,“你不用问你妈妈,她也不清楚的。”
“我懂了。”邹飏扯着嘴角笑了笑。
他没有再跟老妈打听过樊均的情况,虽然煎熬,但看着本来漂亮的老妈猛然憔悴,眼窝发黑,头发也没心情收拾,他也只能煎熬着。
吕叔也没再来过,应该是打过电话,但老妈态度并不是很好。
虽然请了人照顾邹飏,她也依旧每天都守在床边。
毕竟邹飏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痛苦,没有受过这样的伤,一次次突然发作的疼痛,一次次从梦中惊醒又昏睡过去
邹飏也是第一次知道,真正的恐惧是这样的漫长,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