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飏带路,去学校旁边一个还可以的小馆子吃午饭。
樊均推着轮椅,老妈和吕叔走在前头。
“你居然真来了啊。”邹飏仰起头,枕着轮椅的靠背,看着樊均。
“嗯,”樊均低头也看着他,“吕叔怕就他俩来,你会尴尬。”
“哟。”邹飏撇了撇嘴。
樊均没注意听他哟什么,邹飏仰着头这个角度,头发往后滑开了,脑门儿露了出来,中午的阳光洒在他脸上,整个人都有些耀眼。
“哟!”邹飏又哟了一声。
“嗯?”樊均看他,“没听清。”
“我不尴尬,”邹飏说,“你回去吧。”
樊均笑了笑:“我也想过来,正好吕叔先说了。”
“怎么样?一路顺利吗?”邹飏问。
“顺利,有人一块儿都没事儿。”樊均说。
“一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我们学校转转。”邹飏说。
“你不上课吗?”樊均问。
“没课,下午自习室自虐,”邹飏说,“明天考古代汉语,要命的玩意儿,考完它我就轻松了,再熬几天差不多要解放了你生日怎么过?”
“就普通的一天。”樊均说。
“去庆祝一下吧,”邹飏说,“二十九号晚上可以去吃个饭再去喝点儿。”
“你这个腿还喝酒啊?”樊均说。
“不影响,”邹飏从轮椅旁边的小袋子里抽出一根细细的竹针,从石膏边缘插进去,来回戳着,“就是痒,哎痒死我了我是不是石膏过敏”
樊均没说话,他一直也没有很正式地过过生日,一碗面一个小蛋糕就已经能给他远超预期的满足了。
但邹飏突然提起要“庆祝”一下的时候,他顿时就有了隐隐的期待。
二十多的人了,居然会因为一个生日而提前好几天开始兴奋。
吃完饭吕叔和珊姐要回南舟坪。
“均儿”吕叔看着樊均。
“我带他参观一下我们学校。”邹飏说。
樊均点点头:“我自己打个车回去。”
“哦,好,好,”吕叔应着,犹豫了一下又小声交待了一句,“有事儿打电话。”
“嗯。”樊均笑笑。
邹飏上了两年学,还没带什么人参观过学校,这会儿单脚踩着电动滑板车,带着樊均在学校里走着,居然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这是教学楼。”邹飏指了指旁边的一栋楼。
“嗯。”樊均点点头。
“这个也是教学楼”邹飏又指。
“嗯。”樊均点头。
“那个还是教学楼我们学校最古老的楼了”
“嗯。”
“这个”
“教学楼?”
“不是,是实验楼。”
“哦。”
“那个!食堂,不怎么好吃,但菜量很足。”
“嗯。”
“图书馆,后面那个路一直下去拐个弯,就是宿舍”
“嗯。”
“那边那个白色屋顶,反光的那个,”邹飏指着远处,“那个是体育馆,一会儿我们会路过篮球场,就是我捡到大黑的地方。”
“嗯。”樊均跟着他的手来回转头看着。
“樊均,”邹飏停下了,手扶着樊均的肩膀保持平衡,“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儿无聊?”
“嗯?”樊均有些惊讶,“怎么会?”
“有意思吗?”邹飏问。
“有啊。”樊均说,“我都没见过。”
“那你就嗯嗯嗯嗯嗯的,”邹飏说,“我以为你感觉很无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