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会走远才不怕。”谢良平揽住儿子,拍拍他的脊背,“要是有一天你真走远了,爸爸怎么会不担心?到时候老了,哭都没有眼泪,懂不懂?”

他就这么一说,不知道谭马想到什么,真的情绪失控,双手勾紧谢良平脖子抽噎起来,“不要那样,讨厌那样……我不要爸爸变老啊”

谢良平听在耳朵,疼在心上。

能养育这么一个小玩意长起来几乎耗空了心血,世上多的是不知恩图报,他太清楚不过,谭马是过分溺爱出来的小孩,这一生衣食无忧,七老八十性格还会是这样。

儿子是不知道人间疾苦的,他的世界里不该有离合悲欢,不该有寿终正寝,他能接受的只有爸爸活着,爸爸健康,爸爸永远年轻。

可是啊,这几条饶谢良平是个神仙,他也做不到如此,不是吗?

滋味难忍,谢良平只好哄儿子,“好了宝宝,不哭。”

甜言蜜语显得虚假,真话伤人更不光荣。

谢良平衡量刹那,抚顺儿子呼吸,认真向谭马许诺:“爸爸答应你,一切可人为范围内,争取多陪驹儿几十年,晚些年份再烧成一把灰。”

“你也该试着长大”这话他到了没说出口。说不出来,怎么说得出来,那么残忍,要推开小谭马让他独立生活还不如拿刀抹脖子。谢良平不由痛的厉害。

本是哄儿子正视离别,谭马却哭的更狠,险些挂在他身上背过气去。

谢良平只好一把抱起儿子,仍如小时候那样哄着受伤的谭马,边抱着他离开画室。

说好惩罚儿子一个月到最后谢良平还是心软,留下小孩在京湖御府待了三天,亲自开车把人送到学校。

这一趟送儿子是一桩,见他班主任是另一桩。

谢良平极少去谭马学校,一方面身份特别不适当露面,容易引起骚乱,另一方面他并不是谭马真正意义上的父亲,也担心因此给儿子带来麻烦。

不少学生太会趋炎附势,谭马性格天生冷淡,就对爸爸一头热,谢良平每年问助理驹儿情况,对方都忍不住挠眉,委婉格外地讲小少爷不太友善,具体表现之一,就是抗拒社交,宁可一个人孤立全班同学,也不和大家有课题外的交流。

这个性子谢良平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养出来的,谭马和他在一起不会如此,有时候兴致来了,话密的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谢良平耐心好,否则都得被儿子烦死。

一群高考生个个眼周漆黑,吊着凌乱的头发拿画笔沉默修稿。整个画室充斥一股奇特的颜料味道,说不上好闻,偶尔经过几个小姑娘,她们忍不住偷偷抬头看谢良平,脸蛋红的厉害。

孙老师带着谢良平欣赏过画室环境,讲完几堂大课内容,最后自然而然,停在谭马画架旁边。

小孩挨了训来上课,脸上看不出不服管教,倒是谦逊不少。

画布上已经打好初稿,孙老师指点几句,谭马乖乖聆听,手里捏着可塑橡皮随时改,态度很乖。

孙老师不是巴结谢良平,真心道:“这孩子好像回家几天,变得不一样了。”她想形容词,“怎么说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呐,谢先生。”

谢良平微笑点头,“驹儿确实很乖,本性不坏。”

两人约定去办公室详谈,孙老师率先离开,谢良平顺手给儿子整理好翘起来的头发,折起阿玛尼大衣下摆,俯在儿子身边,“爸爸待会返京,中午去食堂吃饭,钱不够打电话,爸爸给打过来。”

周围一圈同学都在看,谭马抬头,他们迅速缩回脑袋,刷刷作画。

“你……”想说什么,谭马抿唇,“算了,平安抵京。”

谢良平知道儿子想说什么,捏他后颈,顺着未出口的话接下去,“等你高考完,爸爸忙完,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