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什么情趣。
谭马并不是存心毁掉作品,他想正常参加高考,一来看看自己真正实力,二来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证明给其他人,就算他是谢良平的儿子,照样不做花瓶,他有自己的本事和能力。
都怪惹人讨厌的谢良平,要不是他轻儿重业,答应好和他吃一顿饭最后却因公无果,想必谭马也不至于发火。推开画室门,他做贼心虚换骨四周,脑袋里天人交战,一边想能不能再临摹一副老混蛋无价之宝卖给黑市,一边阿弥陀佛,自责自怪不能这样肆无忌惮,上次卖出去没被谢良平发现纯属机缘巧合,这次要再
思绪戛然,他脚下长出百根钉子,将谭马活活钉死在群画过道里。
幕布之上一副崭新画作,用色鲜明大胆,画风一如既往的仙人恣意,却不是谢良平的野兽派风格,勾线描边无半点他往昔习惯,仔细看,山水之间波澜光影横纵,这手法,这打光,画幕里外透着一股子精良的仿照之意,风格也再熟悉不过,几乎日夜都见……
谭马捂住嘴,倒退几步,摇摇欲坠。
谢良平是疯了吧?他好端端的大艺术家不当,反过来模仿他这青涩小儿的画作轨迹?
右下角仿佛有签名,铅笔打上去的初稿,还没来得及正式上色。谭马近前看端详,自己名字灌入视线,他呆滞一瞬,天灵盖被人掀开灌了一吨岩浆,整具身体瞬间沸腾。
谭马,xx级美术系高考生,参考题目,《烟波江上·其一》。
谢良平不是模仿儿子的画作,是真的可怜天下父母心,担心儿子高考失利发挥失常,特意备了一套作品。一旦谭马出现任何问题,他这个当爹的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顶上,天衣无缝,毫无纰漏。
为人父者做到这个份儿,说他是亲生老子都不为过。
谭马眼眶酸涩,吸气间豆大泪珠滚落,为谢良平,也为他自己。
何能何德,一个徐玫都不肯要的弃婴被人家谢良平一手喂养到大,父亲每一步都深思熟虑为他铺平,金光大道高耸入云,仍忍不住自疑这路不平,恨不能匍匐在儿子脚下,让他踩在自己背上渡过这一劫。
手指抚摸过那画,谭马想起汤汉那句“谢叔这辈子所有心思都花在你身上”,他再忍不住,肩膀阵阵抖动。
“驹儿。”低沉嗓音在后响起,谭马眼泪没擦径自转身,哑声叫谢良平,“爸爸。”
这泪为谢良平而留,他无所羞,无所愧,该让他看见才是。
“爸爸,我”一腔话哽在胸口,谭马说不出口,喉咙外千万柄长枪抵着,逼得他敢流泪,却不敢发声。
“事情不到那一步,这幅画不会出现在考场。”谢良平大手给儿子擦去眼泪,笑道,“真是长大了,不知道哪个小孩就因为少和爸爸吃一顿饭大闹一场,高考作品都敢毁自己手上。”
谭马不好意思,脑袋抵在谢良平胸口,泪珠止不住往下落。
“没什么好哭的驹儿,天下父母仁至义尽,我只是做了一个父亲该做的份儿,且能力范围内比常人高一点点而已,你不要因为这个哭鼻子。”
谢良平抚摸儿子柔软的黑发,小孩身上还有沐浴露香,刚还笑的像个小妖精似的骑着他,踩着他装无辜,这会真难过起来,惹得谢良平也心疼。
“对不起爸爸,我真不该这样。”谭马嗓子沙哑,“我只是觉得你不爱我,因为我是收养的孩子,不是你亲生,所以有一天等我长大了,你就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疼爱我了;说不定你还会成立自己的家庭,再生一个自己的小朋友,到时候我就得舔着脸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婴儿争宠……我讨厌这样。”
“爸爸已经四十五岁了,驹儿。”谢良平无奈,“这把年纪,再去拉一个年轻女孩下苦海都是造孽障。你不就是乳臭未干的小婴儿,成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