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辰,高湛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可目光却总像系了线的风筝,时不时飘向角落里独自饮酒的崔衔杏。
当一个陌生男子上前搀扶崔衔杏往外走时,他指间的玉杯“咔嚓”一声捏得粉碎,碎片割破了掌心也未察觉。
他强力克制住情绪,扯出一个笑:“锦书,我去更衣片刻。”
云锦书在他离开后,立即起身紧随。
高湛跟在两人身后,趁无人时,一把扯过崔衔杏打横抱在怀里。
身侧的陌生男子刚要发作,却被他眼底翻涌的戾气逼得讪讪退开。
“王爷……”
“滚。”
话落,他抱着半醉的崔衔杏直接走出戏园。
云锦书死死掐住拳头,内心一片痛秦。
此时,她听见熟悉的声音。
“傻瓜,战马和满园的牡丹花,难道还不能证明我的心意?”
“非逼我刨开心,你才相信?”
女人哭着控诉:“你刚才掐我,我都痛死了。”
“娇气鬼。”高湛的声音里满是宠溺:“我不过是不想把事闹大,才亲自出手。事后补偿你的,还少吗?”
“战马的事,你只需露个面走走过场,余下的自有旁人打点。”
“我的女人,自然要宠着。”
接着便是衣物摩擦的窸窣声,男人低笑带着蛊惑:“乖,让我好好疼疼你。”
云锦书站在走廊的风口上,冷风呼啸。
她的心里破了一个大洞,无休无止的风倒灌进。
再深的爱,也凉透了。
她拖着满身疲惫回家。
这日,又一只海东青飞入了王府的正院。
脚上系着的竹管里,仍是一幅画。
画上,男人单膝跪地为女人揉脚,女人耳边的明月珰莹莹夺目,刺得人眼生疼。
【看在他这般殷勤伺候的份上,勉强原谅他了。】
云锦书盯着画上男子的侧脸,那熟悉的轮廓曾是她半生的执念,此刻却让她泪如雨下。
直到傍晚时分,漏刻指向戌时三刻,高湛才踏着暮色归来。
他换了身银甲,更显英武挺拔。
进了正院便习惯性地弯腰,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
云锦书望着他的脸十年岁月将他雕琢得越发深邃迷人,可那双曾只映着她的眼眸,如今却藏了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云锦书手中捏紧了那副画,吐出一口浊气:“夫君,若一个男子心甘情愿为女子跪地低头,你说,那是何等情意?”
高湛随口一答:“大抵是真爱了。”
云锦书心中一痛,藏在袖子下的手掐出了血。
高湛毫无察觉,脱下沉重的铠甲,散开墨发,自然又亲密抱住她:“要不要夫君也伺候你一次?沐浴更衣,可好?”
他身上很干净,胭脂味都没有。
可正是这份“干净”,才更显可疑。
云锦书忍着心疼推开他,强装镇定道:“我洗过了。”
高湛看着空落落的手,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他那双能洞穿人心的眼紧紧盯着她,看得云锦书几乎要撑不住。
就在她以为他察觉到什么时,他却忽然笑了,低头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手心,语气带着讨好的急切:“锦书,我永远爱你。所以,你千万不能离开我。”
第5章
这一刻,她真的以为高湛发现了什么。
可接下来几天时间里,他照常出门,照常早安吻,也照常……偷吃。
高湛为了补偿崔衔杏,他谎称在城郊大营,实则是与她整日厮混。
两人甚至玩起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