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夜深人静时，他还是会想起云锦书。

他会想起她为他缝制的冬衣，针脚细密，暖和得很；会想起她做的莲子羹，甜而不腻，带着淡淡的清香；会想起她在灯下为他研墨的模样，月光洒在她身上，安静得像一幅画。

他甚至会想起他们偶尔的争吵。

有一次，他因为军务繁忙，忘了他们的成婚纪念日，她气得好几天不理他，最后还是他买了一支她最喜欢的玉镯，哄了半天才哄好。

那时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如今想来，却是满满的甜蜜。

原来那些被他忽略的日常，早已刻进了他的生命里，成为他最珍贵的回忆。

这日，韩广匆匆来报：“王爷，鲜卑人来了！”

高湛猛地站起身：“来了多少人？在什么位置？”

“大约有五千骑兵，已经到了咱们城西的黑风口，看样子是想偷袭咱们的粮仓！”韩广的语气很急促。

高湛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来得正好！传我命令，让第一营和第二营的士兵，悄悄绕到黑风口的两侧，第三营随我正面迎敌，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

“是！”韩广领命而去。

高湛迅速换上铠甲，拿起那杆跟随他多年的银枪，翻身上马。

走出军营时，看到士兵们已经集结完毕，个个摩拳擦掌，士气高昂。

他勒住马缰，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朗声道：“兄弟们，鲜卑人敢来犯我疆土，抢我粮草，咱们能答应吗？”

“不能！”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在风沙中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颤。

“好！”高湛举起银枪，“随我杀！”

“杀！杀！杀！”

马蹄声哒哒作响，在黄土地上扬起阵阵烟尘。

高湛一马当先，银枪在他手中如蛟龙出海，枪尖闪烁着寒光，所向披靡。

黑风口的战斗打得很激烈。

鲜卑的骑兵很勇猛，骑着高大的战马，挥舞着弯刀，悍不畏死地冲过来。

但幽州军的士兵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战斗，他们配合默契，利用地形优势，将鲜卑人团团围住。

高湛在敌军中冲杀，银枪所到之处，敌人纷纷落马。

他杀得兴起，忽然看到敌军阵中有一顶华丽的轿子，被层层护卫着，与周围的厮杀格格不入。

“那是什么人？”他问身边的亲兵。

亲兵看了一眼：“王爷，好像是鲜卑可汗的王妃！听说她这次也跟着来了！”

高湛心中一动，催马冲了过去。他想看看，那个怂恿延陀可汗来犯的汉人女子，到底是谁。

护卫轿子的士兵见状，纷纷上前阻拦。

高湛银枪一挥，将他们挑落马下，很快就冲到了轿子前。

他一伸手，掀开了轿帘。

轿内坐着一个女子，穿着鲜卑的服饰，头戴金冠，脸上蒙着一层薄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眼睛很大，撞入高湛眼帘的刹那，他手中的银枪“哐当”落地。

那双眼眸，眉骨处有一颗极淡的朱砂痣，是云锦书自小就有的印记。

纵然她此刻眼尾描着鲜卑女子特有的黛色，鬓边插着镶金嵌宝的狼牙簪，那双眼底深处的清冷，却与落花镇溪边捣药时一般无二。

“锦书……怎么会是你？”高湛的声音抖得不成调，铠甲下的身躯止不住发颤。

第23章

女子缓缓抬手，摘下脸上的薄纱，露出一张苍白却依旧清丽的脸庞。

她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带着几分嘲讽：“王爷，别来无恙。”

“你为何会在此处？为何要帮鲜卑人？”高湛上前想抓住她的手，却被她身旁的侍女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