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站在廊下，望着窗棂上那层薄薄的冰花，轻声道：“锦书，我要去幽州了。等边境安稳了，我再回来找你……不，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

说完，他自嘲地笑了笑。

她早已不在洛阳，他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转身离开时，他仿佛听到屋内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风拂过琴弦，带着几分怅然。

他猛地回头，却只看到紧闭的房门，和廊下摇曳的灯笼。

或许，只是他的幻觉吧。

第21章

幽州的风沙，比高湛想象中还要烈。

抵达幽州城的那日，正赶上一场沙尘暴，黄蒙蒙的沙砾漫天飞舞，打在城墙上“噼啪”作响，连日光都被遮得昏暗了几分。

守城门的将士见是东都王来了，急忙打开城门，跪地迎接。

高湛翻身下马，只觉得嘴里、眼里都是沙子，呛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随行的亲兵递上干净的帕子，他擦了擦脸，抬头望向眼前的幽州城。

城墙是用当地的黄土夯成的，呈淡淡的土黄色，上面布满了风霜侵蚀的痕迹，墙头的箭垛也有些斑驳，透着一股苍凉而坚韧的气息。

与洛阳的繁华相比，这里无疑是贫瘠的，可正是这座贫瘠的城池，像一道坚实的屏障，挡住了西域蛮族的一次次侵袭。

“王爷，城内已经备好了住处，是前任节度使的府邸，虽不及洛阳的王府气派，却也还算宽敞。”副将韩广上前禀报。

韩广是土生土长的幽州人，在边境镇守了十余年，脸上刻着风霜的印记，眼神却很锐利。

高湛点了点头：“先去军营看看，住处不急。”

他更关心的是军队的情况。

幽州的军营设在城北，紧挨着城墙。

高湛走进营中时，正看到士兵们在操练。

他们穿着厚重的铠甲，在风沙中挥刀、刺枪，动作整齐划一，呐喊声震耳欲聋，丝毫不受恶劣天气的影响。

“王爷，咱们幽州军，个个都是好样的！”韩广脸上露出几分自豪：“去年鲜卑人来犯，咱们以少胜多，把他们打回老家去了，还缴获了他们不少牛羊呢！”

高湛看着那些士兵黝黑的脸庞和坚毅的眼神，心中的郁结消散了些许。

在洛阳时，他整日被回忆和悔恨缠绕，几乎忘了自己身为王爷的职责。

而在这里，在这片充满风沙和热血的土地上，他仿佛又找回了当年在北疆战场的感觉。

“鲜卑最近有什么动静？”他问道。

韩广的神色严肃起来：“回王爷，前几日探子回报，鲜卑的首领延陀可汗在漠北集结了不少兵力，似乎在密谋着什么。而且，属下还听说，延陀可汗最近娶了个新王妃，是个汉人女子，据说很得宠。”

“汉人女子？”高湛皱了皱眉。

“是啊，”韩广点了点头，“听说那女子不仅长得貌美，还很有智谋，延陀可汗对她言听计从。有消息说，这次鲜卑集结兵力，就是那女子的主意。”

高湛沉默不语。

他不明白，为何会有汉人女子愿意嫁给鲜卑可汗，还要帮着蛮族来攻打自己的同胞。

“王爷，要不要属下派人去查探一下那女子的底细？”韩广问道。

高湛摇了摇头：“不必了。不管她是谁，只要敢来犯我大雍疆土，本王定叫她有来无回。”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在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失魂落魄的丈夫，而是镇守边疆的东都王。

接下来的日子，高湛全身心地投入到军务中。

他每日天不亮就起床，去军营查看士兵的操练情况，亲自指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