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众人不得不承认,不仅在众多女学生中,就算是在阳城内,如小苒也排得上是屈指可数的美人之一。
先不论她难得聚精会神看书时的神姿是有多么迷人,就说平日里伏案酣睡的倩影,那也能让人流连忘返许久。
若不是常年坐在角落,前面又有她弟弟如诚盯着,有这么一位大美人在学堂,还能有几个学生有心思读书。
武阳侯没提亲前,但凡有谁往这个角落多看几眼,或明面上动了心思的,都逐一被如诚私下了结了。
现在武阳侯提了亲,自然借他们十个胆子,都不敢多看如小苒几眼。
至于学堂的女学生们,早就看如小苒不顺眼了,先不说那一双又招摇又勾人的眸子,就说她平日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早就丢尽了女子的脸面。
虽说这一国人民风开放,女子入学堂读书并不罕见。
然,但凡能进这间学堂读书的女子,大多是名门书香出生,自然注重礼制教养,在她们看来,礼制教养的反义词就是如小苒。
这些事如小苒当然是不在意的,这三年来,她除了晚上挖坟,跑腿,赶功课,就是白天课堂打瞌睡,抄书,被罚站,日子这么一天天过着,也没在意过同窗们对她的看法,更未留她时间在这学堂交到什么朋友。
提起如小苒的朋友,自要说起她的闺中好友,吏部侍郎家的嫡女夏玉琼,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只可惜三年前,夏玉琼去了景州老家养病,从此再未回过阳城。
两人一开始还有书信来往,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由,如小苒这位闺中好友是越来越懒得回她书信了。
如小苒恹恹地翻了一页书,余光瞥见隔壁最后一排,原是一直没人坐的位置,前阵子坐了晏名,今日却又是空空无人。
小丫头狐疑环顾一圈,发现晏名确实没来。
她又支起脑袋,脑海中浮现出晏名那一双眸子,很特别,是淡然也好,冷漠也罢,藏着一种哀色,不似哀怨,不似哀愁,而是哀泣。
小丫头蹙了蹙黛眉,心想,他刚失去双亲,定然很难从哀伤中平复过来,思此,心中怜悯之情油然而生,不禁又多看了几眼隔壁空荡荡的书案。
思忖时,余光又瞥见了手腕上一抹翠绿,翡翠玉镯在小丫头凝脂般的白肤间,着实娇翠欲滴,饱满的绿色温润宛如珠露,剔透玲珑。
摸了摸冰凉的玉镯,如小苒想起了那一双温暖,又带着薄茧的手。
以及男人时而寒冽,时而温柔的凤眸。
不知阎王现在到哪里了…
……
觅江之水滚滚而流,三艘官船逆流缓行。
正中官船的船首处立着几位修长的身影,西侧一位男子身姿谦谦,玉面含笑向面前两位回禀道,“六殿下,武阳侯,依初夏江水的速度来算,此去泗州约要十日之多,路经景州,青州,允州,最后才是泗州。水路虽久,却是不会乏趣。”
说话的是户部郎中桑正,此行本该是他上司户部侍郎沈志远同行,然则因户部郑尚书年迈体弱,皇帝又有意提拔沈志远尚书一职,特意扣下了沈志远监管户部大小事务,才派了桑正接替此行。
六皇子李元泽平日里最恼坐船,一来是不能像骑马一般想去哪去哪,想怎么走怎么走,二来是眼前除了瞪天,就是看水,非得熬满了时日才能下船。
刚才一听说这次居然要熬十日!!他那小心脏一下就快炸了,恨不得有人能一棍子将他打晕了,直到十日后再叫醒他,省得他不被闷死也被自己烦死。
此时却听桑正说‘不会乏趣’,不免眸色一亮,盎然问,“桑正,你可是想到什么好法子来消磨这十日?”
桑正连连颔首,回着蹭亮的眸子说,“六殿下您看,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