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嘴角。

过了一会儿缓缓的抬起头,顺手把病号服的袖子拉下来,挪动着身子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保温桶。

因为无力和散落至周身的疼痛几次都没有成功,差点将那份带着家的温暖的鸡汤扫落在地。

勉强拉过床尾的小桌子把保温桶放在上面,程越的眼眶却突然之间酸涩的模糊起来。

颤抖着手掀开盖子,熟悉的香味飘散着浓浓的属于家的味道,胃里面的痉/挛不再那么剧烈却因为不能用药生生忍过还没有完全的平息,时不时翻滚上来的作呕感提示他,喝下去不过是徒增压力而已。

吴妈细心的去除了鸡汤浮上来的油沫,清淡却不失可口,其中混杂着零碎的肉末看得出来炖汤的人又多么的用心。

程越轻轻呼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把汤倒进碗里面,拿了勺子一口一口慢慢的喝下去。

刚刚入口的香味和温暖的味道竟然是熨帖了胃里面不停的躁动,暖暖的感觉蔓延至全身,他竟然像个多年没尝过糖的甜味的小孩子一般贪婪的一口一口将满满两碗的量都喝了下去。

刚刚坐回到床上,靠在床头,胃里面便开始像哪吒闹海一般掀起了滔天巨浪,甚至来不及回味一下,便踉跄着冲进了卫生间,一阵搜肠刮肚的呕吐,刚刚喝下去的东西原封不动被吐了出来却还是不肯罢休,接连不断的干呕一次比一次剧烈,混着胃液胆汁夹杂着几许血丝吐出来才勉强止住。

剧烈的呕吐让他刚刚被药水勉强补充起来的一点体力再度消耗殆尽,一个不稳便靠着卫生间雪白的墙壁滑坐到了冰冷的地板上,随之而来的胃/痉/挛带着席卷一切的力量蚕食着他的神智。

真的,很疼,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

程越不由自主蜷起了合着拳头抵在腹部,地板上冰凉的触觉提醒着他不能这样缩着,必须回到床上去,以他现在的模样,再感冒的话,那程瀚真的便是没救了。

程越挣扎着站起身来,扶着洗面台开了水龙头,冰冷刺骨的自来水扑到脸上,混沌的头脑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他抬头望着镜子里的人,暗淡无血色的面容苍白中嘴角却带着点诡异的红,脸颊深深的陷下去,眼睑下是一片乌青的灰暗。

除却依旧傲挺的鼻梁和那双勾人的眉眼,这具皮囊竟是内外都已是残破不堪。

不过,好在,它还有这最后的用途,就是这副摇摇欲坠的皮囊可以作为交换帮着医院度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