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顾静颜的承诺,他终究是做到了一丝不苟的守护。

程越看着镜子扯着嘴角慢慢笑起来。

笑容一点一点随着嘴角裂开愈加的扩大,之后却慢慢僵硬起来,这样的关怀离得久远了,突如其来的温暖竟然让他有种舍不得的感觉。

就算是穿肠的毒药,他却也饮得毫不犹豫,甘之如饴。

入院第三天开始注射动员剂,严医生时刻绷着的脸昭示着他的内心,基本没有调养的时间,这几日以来吃下去的东西几乎都是原封不动的吐出来,全部的体力完全就是在靠着营养液支撑,身体根本不达标。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再没有了阻止的机会。

就像现在这样,严华冲守在程越的病房看着他伏在床边剧烈的呕吐,却无能为力,刚刚才注止吐的针剂,药效没那么快发挥出来,他本以为他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原本以为他见过了手下的病患化疗之后各种各样的场面已经麻木。

可是,看着程越如此辛苦的支撑着竟然忍不住微微的动容。

从住院以来,不要护士,一个人住在偌大的病房,身体孱弱甚至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他和程以凡谈过话以后,那人倒是每顿饭都会送过来。但每次却像是例行公事一般,放下东西便走,甚至不晓得多问一句或者留下来陪陪他。

每次送来的饭菜不管能不能吃得下,程越却是每一次都微笑着接过心满意足的吃下去,然后再搜肠刮肚的吐出来。

他把一切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从医这么多年,在面对病患的时候从来不曾退缩和犹豫。这个时候,却千方百计的想着,放弃。

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亲情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可被阻断的。纵然亲疏远近有别,却不会那般淡漠无言。

可是,看着程越这般孤单的支撑着残破的身躯给程瀚做着最艰难的努力,血浓于水。

而那个不懂事的年轻人却在他每次提到程越的时候骤然翻脸。

这个世界终究不是公平的,谁说每个人的爱与被爱都是等量的,谁说青春荒唐。不管你做了什么样不可饶恕的错事,至少都会得到亲人的原谅?

眼前的程越完全颠覆了那个不苟言笑兢兢业业力求革新的院长形象。

这一刻,他不过是一个被亲人抛弃又不得已寻回来的孩子。

他的儿子也不过比程越小几岁的年纪,已经成家立业的人,每次回到家里照样还是摇晃着自己老伴儿的手臂偶尔为了好吃的撒个娇,遇到不合口味的饭菜甚至还会抱怨几句。

只是,程越像是不曾在意一般,努力的配合着他做着所有的术前准备。

“程院长?”

“我没事。”严华冲见程越终于停止了呕吐,上前扶着他躺好,挂在手上的点滴针头不出意外又滑落出来,却依然白着一张脸和他说没事。

“这才第一天。反应这么剧烈,并且有发热现象,接下来。”

“我可以的。”

“但是像你如此剧烈的呕吐,对于你的肠胃负担会加重很多,持续下去,如果造成胃部血管破裂,那样的话。”

“明天再试一次,实在。不行的话,选择。骨髓移植。”

接连两天注射动员剂效果不甚理想,抽血检查的结果显示白细胞增速缓慢,在程越的要求下,严医生不得已换了第二种方案,直接进行骨髓移植。

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程越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看向严医生的眼里竟是充满了感激和欣慰,严医生却笑不出来。

手术的时间不算长,2个多小时800ml骨髓血采集完毕,处在昏迷中的程越被送进了病房。

严华冲这个时候再也无暇分身,着护士推着程越进了加护病房便又奔赴另一个手术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