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的说让他去死?程瀚究竟是有多么恨他,甚至连活下去都是一种耻辱?
程越抬头间眩晕感加重,眼前黑雾重重看不到程瀚的表情。
但是穿过耳膜的那种嫌弃和愤怒却还是清晰可辨。
今天新来值班的小护士以为程瀚睡着了,煲电话粥的声音自然有点大。
而程瀚只不过是因为一夜未眠的缘故合眼假寐,安静的病房里打开的门传过来小护士的声音甚至是电话那头的大嗓门全都被他一字不落听了进去。
“你是说,肖总劈腿被院长逮了个正着,而且肖总以死明志?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肖总的手术还是我跟着冯医生进去做的呢,人差点就因为失血过多救不过来了。”
“不会吧,我记得那天严医生打电话给院长说是他弟弟的情况有变,要提前做移植手术,他当晚就住院的。”
“这我怎么清楚,不过,我听说那段时间来看肖总的人络绎不绝,就是不见院长的身影,去帮他打针换药的护士每次都是很花痴的一阵阵心疼。”
“照你这么说,院长竟然不光是瞒着他弟弟甚至还瞒着肖总做的移植手术,怪不得严医生让我们对他弟弟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准提。
可是我一直以为肖总是知情的,竟然还让院长一个人住院,你不知道,院长做的是骨髓移植手术,那可是比一般的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的风险要大的多。而且,而且,听说做完手术足足昏迷了三天。”
程瀚悄悄地躲在被窝里面屏住呼吸不落下任何一句话,却因为憋闷的太久呼吸有点不畅通生生咳嗽出来。
外间煲电话粥的小护士一下子禁了声挂断了电话。
程瀚蜷缩在被窝里面各种感情交织在一起,一直以为他可以幸运的活下来是上天的恩赐,是上天舍不得在夺去妈妈之后再硬生生的从爸爸的身边连带着他也夺去,那段时间看着程以凡两鬓迅速斑白的头发和苍老的神情,他恨不能活到长命百岁,他从来没有像几个月前那样渴望着活下去。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份延续的生命竟然是从成月的身体里得到,程以凡该是多么低声下气的去乞求?
程越究竟是凭什么?凭什么要在他的生命里面一次又一次充当无辜的受害者甚至还要那样可怜巴巴的做一个人人都心疼的圣母?
为什么别人看不到他曾经对这个家庭的伤害,为什么他们都看不到在这样的世间爸爸的踽踽独行?
他不顾一切的掀了被子起身,踉跄之间打翻了床边的仪器,扯掉了连在身上的管线,他再也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程越他究竟凭什么要瞒着这一切,他是在做圣母吗?
他是为了赎罪吗?他以为做了这一切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程越,你怎么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我有同意过接受你的骨髓吗?你在给谁演苦肉计?
还是这样你就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何晨回来你便不会再有负罪感?我告诉你,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