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之瑶自问不是个坏蛋,还很好心,自然是让了一大步远远避开,是以手里的碗端得牢实, 压根没叫少爷的手挥到。
裴成远:“!!!!”
严之瑶:“???”
少爷瞪着她半晌,最后抬着那只好手点她, 点了一下不过瘾, 又握了拳。
裴成远:“好, 你很好啊严之瑶。爷说不喝, 就是不喝!温的药最难喝了!这天底下最难喝的就是温的苦东西!!男子汉大丈夫喝烫喝冷不喝温!裴柒!”
“在!”
“药温了!回炉重煮!”
“是!”
主仆俩一唱一和, 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严之瑶的手里顿时就空了, 临走, 护卫还嘿嘿冲她干笑了一趟。
她就这般垂了手, 重新去看那个号称不喝温药的男子汉大丈夫。
只一眼, 那人就敏锐地回敬:“看什么!”
原先是怕他伤得厉害,现下她却是安心了许多,一颗心也归了位,因而对着少爷桀骜的一张脸,她也不急不恼。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你好生歇息。”
她说着转身。
这就走了?
裴成远杵在自己屋子里,看她确实是要回去,才终于又喊了一声:“你自己说要谢的,说话要算数!”
粉衣少女微微偏身:“你很讨厌他么?”
“你说呢?”
“你也讨厌我。”
裴成远噎住了,他看她,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严之瑶转过身子,正面对他:“少爷,不如你告诉我,你喜欢谁?”
“……”
“如今我居侯府,我的婚事便也关系侯府,对吗?”少女问,“所以,我可以选谁?”
裴成远一直觉得严之瑶不是个聪明人,如果是聪明人,就不会三番五次来往他这儿讨不痛快,可她也不是无药可救,起码冲她能问出这句话,说明也不是冥顽不灵。
片刻,他呵了一声:“错了。”
错了?
严之瑶望着他走近,走得不是很容易,腿上包扎得夸张,少爷怕是腿沉又不得弯,就这么半拖拉着过来。
怎么瞧都有些滑稽,她忍住了,端得面色正经。
裴成远也是一动才开始悔不当初。
这庸医!怎么把他膝盖都给裹上了,没点常识么!
不过他板正着脸没现出端倪,就这么拖了几步终于打住,算了,直接讲吧,他站住了:“你关系的,是严家军。”
严之瑶心口一震。
她看着几步开外的人:“怎么说?”
“你可知严家军至今无主?”那人懒散道,“至刚至烈严家军,可自严将军与严少帅去后,至今未有主将,如今乃是副将柯奉生在负责。”
裴成远虚虚抻了抻掌心,觉得这庸医把手缠得也不怎么叫人舒坦,低头张着这残手挑着裹布继续:“如今南戎投诚,边关暂时安稳,严家军主戍边之责,你以为朝廷里没人想吃下这块肥肉么?”
严之瑶一言不发,她在等他说完。
少爷终于放过了自己的手,抬眸深深瞧她一眼:“可就冲那柯奉生于大殿之上,对着一个十五岁的少女不管不顾扇肿自己脸便注定了严家军无人可接。”
“……”这话如果是刚刚回京的严之瑶,必不会听懂,可如今,几日之变她便似是拔节成长,竟是隐隐会出其中深意,她艰难道,“因为藐视了皇威?”
大殿之上,副将护主不力,那也是该对陛下认错。
“严之瑶,你父兄该是比谁都清楚严家军不能姓严,可严家军当真做到了么?”
犹如一道惊雷,严之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