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见边上的水盆,赶紧就拧了冷帕子过来。
小时候她起热不算厉害的时候,婶娘就用冷帕子替她降温,很是管用。
她先是给他敷了额头,复又拧了另一张帕子替他擦面与脖上。
再往下,她没敢动。
只是好一番折腾也不见他热度退下,她开始慌了。
不敢耽搁,严之瑶往外,皇甫曦说找到周县尉就能找到她,只是没想到她才刚离开没多久,裴成远就严重了。
待她一出去,裴成远几乎是霎时大口呼气,手指也才敢松开,都快要攥到抽筋。
他勉力往上翘了翘,脸上的帕子也不敢揭去。
猜到她应是去找周全了,他才重新躺好。
皇甫曦,害人不浅。
想到这一句的时候,少爷突然扪心自问,究竟为什么他要装昏?
对啊!究竟为什么啊?!
皇甫曦正在隔壁院子里同左修齐下棋,说是下棋,其实她最烦这黑白之物,学不会,根本学不会。
她现在跟左修齐下的是连子弈,谁先连成五子谁就赢了。
只是下得不算老实,赖皮是拿手好戏。
左修齐好歹也是师出名家,但是乱拳打死老师傅不是。
于是他也就压根没怎么看棋盘,单是当瞧不见已经快要成的棋子,闲闲问道:“你留了县主一人在屋里照顾病人,自己在这里悠哉快活,就不怕裴成远当真发起烧来她找周全寻你?”
“怎么可能?!我是神医!神医会判断失误吗?!”皇甫曦觑他,“他那高烧退下了,就不会再起,我药和针都压着呢!你质疑我?!”
“非也。”左修齐摇头,像是想说什么,却到底没继续。
皇甫曦不察,愉快极了地对他道:“我这点子才好呢,裴成远那家伙这回掏了我不少好东西,他算盘打得真好,哦,陛下派我来救他,我就得免费救?想得美!我必须得叫他付出点代价!”
“哦?愿闻其详。”
“这钱么,怕是不好讨,但是整人,我可会了!”皇甫曦嘿嘿一笑,“拿本姑娘的快乐作诊金,不亏~我啊,我让县主隔一会就给他喂水,按那吝啬鬼的性子,既然装死了,就定会装到底,我看看他喝那么多水,能憋到什么时候!到时候就有好戏瞧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左修齐哑然,虽然他对这个结果的可能性存疑,但此时被某人打的算盘崩了脸竟是无端生出些隔岸观火的兴致。
“那神医准备什么时候过去?”
“我想想啊……”皇甫曦又落下一颗白子,拍案道,“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够不够?”
左修齐:“嗯?”
“你们男人一般能憋多久?”
“噗!咳!咳咳咳!”素来端方的左大公子委实没憋住。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裴成远好容易冷静下来的情绪又因着吱呀开了的房门霎时又荡了起来,她回来了!
闭眼,静默。
没听见旁人的声音,他竖起耳朵。
先是脸上的帕子被人拿来,而后是拧水的声音。
接着,额上重新盖上了凉帕。
这是没找到皇甫曦回来了?
果然,下一刻,他听见床畔声音唤他:“裴成远。”
险些就应了声,理智提醒他要忍住。
做戏这个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他干脆又拧了拧了眉心。
果然,床畔人急切起来,她又唤了一声:“裴成远你听得见是不是?”
“……”
“你知不知道,那日离京后,我一直在想你的问题。”
裴成远想把耳朵再凑近些。
严之瑶的声音净是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