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个少年已经死了，死在了权利的泥沼里，死在了自己的选择下。

……

长安城的风雪，似乎要将一切肮脏都掩埋。

但真相，终究会有昭雪的一天。

不出三日，一桩惊天大案引爆了整个朝堂。

大理寺查明，镇北军副将并非病故，而是死于一种罕见的慢性毒药“千机引”。

顺藤摸瓜之下，安远侯的旧案也被翻了出来，死因如出一辙。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同一个人

长公主，攸宁。

更令人震惊的是，提供毒药的，竟是那位风光无限，刚刚成为驸马的状元郎沈复临。

龙椅上的天子雷霆震怒，当场下旨，褫夺攸宁“长公主”封号，贬为庶人，终身幽禁长乐宫。

金銮殿上，冰冷的地砖硌得沈复临血肉模糊的膝盖生疼。

他一身囚服，身上满是受刑的鞭痕，安静地跪在百官之前，听着太监宣读着圣旨。

“……褫夺官职，贬为庶民，钦此！”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竟觉得压在心头数日的大石轰然落地，前所未有的松快。

他缓缓叩首，声音平静无波：“罪臣，领旨谢恩。”

他抬起头，直视着龙椅上怒气未消的君王，再次叩首。

“陛下，罪臣还有一请。”

◇ 第30章

“讲。”皇帝声音冷沉。

“罪臣自知罪孽深重，无颜再留京中。恳请陛下恩准，允罪臣……离京。”

皇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准了。”

……

是夜，长乐宫。

曾经辉煌的宫殿如今一片死寂，宫门落锁，只余风雪呼啸。

“沈复临！你给本宫滚过来！沈复临！”

攸宁疯了一般，披头散发地砸着殿内一切能砸的东西。

瓷器碎裂声伴随着她凄厉的尖叫在死寂的宫殿中回荡。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以为你跑得掉吗？你以为你撇清了关系就可以去找那个贱人了吗？我告诉你，你做梦！”

“沈复临，你这个负心汉！你不得好死！”

咒骂声穿透宫墙，被风雪搅得粉碎。

而那个被她疯狂叫骂的男人此刻正将几件旧衣和几本书仔仔细细叠好，放进包袱里。

他神色平静，仿佛不远处正殿中的疯言疯语，不过是窗外扰人的风声。

收拾好行囊，他推门而出，径直走向了镇北将军府。

将军府门前，两盏灯笼在风中摇晃，光晕昏黄。

沈复临叩响了朱漆大门。

开门的是顾长风的亲卫，见到他，眼中满是鄙夷和警惕。

“沈状元……哦不，沈公子，你来做什么？”

“我找谢姑娘。”沈复临声音有些沙哑。

亲卫冷笑一声：“将军有令，不见。谢姑娘也说了，不想再见你。”

沈复临沉默了片刻，然后在亲卫错愕的目光中撩起衣袍，直挺挺地跪在了将军府门前。

积雪冰冷刺骨，瞬间浸透了他的膝盖。

“我只同她说一句话，”他的声音穿透风雪，有些发颤：“说完我就走，绝不纠缠。”

亲卫还想说什么，顾长风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让他跪着。”

大门重重合上，时间一点点流逝，沈复临始终像一座雪塑，一动不动。

府内，谢云姝站在窗前，看着那个在雪中逐渐被染白的身影，心乱如麻。

顾长风站在她身后，声音依旧冷硬：“不必理他，由他自生自灭。”

谢云姝没有回头，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