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辰的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烧红的炭,灼痛得发不出声音。

他一直以为,只要有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可他现在才发现,有些伤害,是他即使拿出天文数字的财富也填不平的。

最先崩溃的是宋子安。

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那张曾经儒雅俊秀的脸庞此刻布满泪痕,狼狈得不成样子。

“妹妹……”他哽咽着,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哥哥错了……哥哥真的知道错了……你打我吧,你打我骂我都行……求你,别不认我……”

他可是她的亲哥哥啊。

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他们都曾相依为命。

他发誓要护她一生周全。

可最后竟是他亲手把她推向了深渊。

林月儿的几句挑拨,几滴眼泪,就让他忘记了血脉亲情,忘记了她是如何在陌生的世界里瑟缩着却依旧。

宋娇娇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我没有哥哥。”

她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我唯一的哥哥,在我先后两次被送入花船和青楼,而他却缄默不言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不是的……我们没想真的卖你……”宋子安涕泪交加地爬向她,抓住她的裤脚,“我们只是想吓唬你一下,想让你服个软……”

“服软?”宋娇娇终于回过头,对着宋子安嘲讽地笑,“她抢我的功劳、散播我的谣言、故意烫坏我的手……反而需要我对她服软?宋子安,你摸着你的良心说,林月儿干的这些事,你当时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宋子安的身体僵住了。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只是那时他被林月儿楚楚可怜的模样迷了心窍,觉得娇娇只是在耍小性子,是在无理取闹。

所以,他选择了偏袒柔弱的外人,却让自己的妹妹咽下全部的苦果。

“你看,你答不上来。”宋娇娇的眼神像看一个陌生人,“所以,别再叫我妹妹了。我担不起。”

她说完,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付秋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顾景辰则一拳狠狠砸在墙上,坚硬的墙壁被砸出一个浅坑,他的指骨处瞬间破裂,鲜血蜿蜒流下,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只有宋子安,还维持着跪地的姿势久久不动。

良久,付秋风嘶哑着开口:花船……是什么时候的事?”

宋子安的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是那次她和月儿吵架……”顾景辰的声音弱得像蚊子哼哼,“月儿哭着跑来找我们,说娇娇骂她不知廉耻……我当时气疯了,就和子安一起,把她带到了秦淮河边……”

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下去。

付秋风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画面。

秦淮河畔,灯火靡丽,他们冷漠地看着宋娇娇被两个健壮的仆妇强行拖上花船。

船上的老鸨满脸堆笑,她那油腻的目光打量着宋娇娇,就像在打量一件货物。

他们当时是怎么想的?

他猜,他们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他们想让她知道,没了他们的庇护,她什么都不是。

顾景辰胃里翻涌着浓重的血腥味:“我是畜生,我们都是畜生。”

没有人反驳。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此时,宋娇娇正在周沫公寓里。

周沫担忧地看着她:“都解决了?”。

“嗯。”宋娇娇点点头,捧着一杯热水,感受着手心的温度,“该说的都说了。”

“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宋娇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