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拜祭祖庙的仪式没开始,所有在邀请之列的文武朝臣和王公贵族便已悉数到场,吉时到太监唱词,白袖就跟在皇帝身后缓缓而出。

接下来的拜祭礼节很繁杂,白袖就像只听话的提线木偶似的,主持的礼部掌司让他跪他便跪,让他站他便站,让他饮酒他便饮酒,让他擎香他便擎香。

这番折腾下来,他已经快有点跪不动了,藏在朝服下面的身体出了身虚汗,要靠薛桥搀扶才能勉强跪地和起身。

最后给列祖列宗和皇帝皇后敬完茶,拜祭仪式终于在庄严的鼓乐声中结束。

随后众人移步金銮殿,皇家代表九殿下设宴款待文武群臣,自此九殿下便正式回归皇室认祖归宗。

这金銮殿殿里的宴席也有规矩,开席前朝廷中位高的权重的,按规矩都要来与九殿下行礼致意。

不过这环节白袖算轻松,只需要安静地站在殿中央,微微跟他们颔首回礼便可。

这期间白袖总是低垂着眼睛敷衍回礼,这些来行礼的他既不认识,也没兴趣想要认识,从始至终眼皮就没掀起来过。

那些行礼的显然也只是走个过场,恭恭敬敬喊声九殿下,报上名号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一片暗影缓缓走近,将白袖浅浅笼罩起来,那人没报名号,而是轻轻说了句

“阿袖,好久不见。”

咱们的孩子呢?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白袖浑身麻了一瞬,猛然抬头去看,空洞洞的瞳仁里就映出那张,曾经让他爱恨交织的脸。

心脏像是被攥着狠狠拧了一把,白袖的面色唰然惨白。

俊美无俦的面容,肃肃挺拔的身形,温柔秾丽的眉眼,连呼吸都近在咫尺。

霎时白袖仿佛又回到几个月以前,这人将他锁在房间欺凌虐待,摁在床榻间肆意折辱,贴着他耳廓轻笑着翕动唇瓣,呵气吐息。

就像甩不掉的鬼魅,如影随形。而现在相隔两个月的时间,在这端肃的金銮宝殿之上,他毫无征兆地再次出现他面前。

白袖下意识挡住平坦的小腹,对郁北渊出现在这里完全不敢置信,脚下慌乱忙不迭倒退两步,身形后仰马上就要摔倒。

对方眼疾手快,迅速伸出手拉住他手腕,强势地把人搂进了自己怀里。

真实触碰到这副朝思暮想的身体,郁北渊不由得怔愣了一下。

他怎么这么瘦了?

手里的细腰一攥就能摸到肋骨,皮包着骨根根分明,此时把小美人用力地紧抱在怀里,嶙峋的肩头都硌得郁北渊胸膛疼。

他坐着十六抬肩舆回宫的时候,远远看去气色还是很不错,想来在丞相府陆祺好吃好喝没短着他。

可是这刚进宫短短个把月,就变得形销骨立面色蜡黄,眉间的红胭脂点和薄薄的敷粉,都掩饰不住憔悴疲乏的神色。

他的阿袖,瞧着都没有人样了。

两人以极亲密的姿势站在金殿中央,两道目光交互缠绕,空气里好像都刺刺啦啦燃起簇簇的火花。

郁北渊的出现,不止白袖震惊,包括皇帝皇后在内的诸位皇亲国戚和文武群臣,皆是瞪大了眼面露异色。

九殿下认祖归宗这般重要的事情,邀帖是没有送到各边疆地方的,更别提是堪称朝廷心患的东原。

所以郁北渊是不请自来。不光不请自来,还能单凭郁王的名头威慑住多道宫门的守卫,没人敢来提前报信。

金銮殿里顿时骚动起来,目光明里暗里往郁北渊身上飘,这郁王究竟是来真心道喜的,还是专挑这好日子来搅局的。

还有他为什么喊九殿下阿袖,又为什么那么亲昵地抱着九殿下?

“阿袖。”

郁北渊没有松开箍白袖的手臂,狭眸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