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那之后还有个转圜余地,宋南津来医院找她。
也就是那天夜里车内。
他们的最后一面。
他马上要走了,明天去美国的机票,在这之前他还是低了头。
他抽烟,坐驾驶座,看医院那栋大楼。
“你就是缺医药费是吗,我给你,你没必要跟我这样。”宋南津说。
文徵看着面前的驾驶台,看自己手指。
“你姨母的手术不是在进行吗,不是在等位吗?肾.源,其实再等等就可以分配到了。至于别的,你跟我在一起不影响你考试,不影响你学习。”
文徵摇头,攥紧手:“等不到了。”
“为什么?”
“没有原因。我自己有安排,你不用拿这些和我说,我都决定好了。没事,我会过很好的,放心吧。”
“决定好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吗。其实你不用这样,你想要什么,钱或者别的,我都可以给。”
“不用了。”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呢,跟我说。”
“真的不用了。”
“如果你想要学业上的……只要你别分手,我可以……”
文徵忽然扭头:“我不爱你,你懂吗,宋南津。”
一句话,让两个人陷入死寂。
宋南津什么也说不出了。
文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得出这话,反正就是说了。
她知道宋南津不会放手。她没有别的办法能让他走了。
只有这样。
只有这最致命的一句,才是令他离开的彻底导火线。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宋南津眼睫有动,微微后靠,口吻淡如常。
“就上次。”文徵去看车窗外了。她不会讲谎话,知道这时候看他会被看出来。
“一定要他是吗。”
“这跟你无关。”
宋南津笑,低头,去拿打火机:“你厉害,你真的厉害。”
他点了支烟,就在她面前。
也不管烟味能不能呛了她。
“既然这样,那没什么好说的了,下去吧。别坐我车。”
“谢谢哥。”
“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在她要拧车门前,他又说了这句。
文徵动作微顿,轻轻嗯一声:“好的。”
宋南津说:“我会把我们那些全都忘掉,我不会记得你一分好,我想起来只会嫌恶你,厌恶你,真的。”
文徵心脏有点抽。
但也还好。
反正最近感受多了。
她说:“好的。”
“下车。”
“谢谢。”
“今天你下了这车,大家谁都别回头。”
她说:“我不会回头的。”
宋南津直直盯着挡风玻璃。
她开车门下去,穿着那条白裙,他们就此别过。
那天晚上下雨了,文徵在滂沱雨幕中行走,脸庞麻木。
她不知道宋南津在车里是什么想法。
反正她心情可没多好。
其实纠缠以来,她觉得最愧疚的可能就是拿那句谎话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