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一把把他拉起来,走到一条小巷里。

路灯暗下来,周围一片寂静。

“是什么时候?”施泽盯着他,一字一顿。

这话不着边际,但施海知道他在问什么。

施海张了张嘴,声音哑到说不出话。

他滚了滚喉咙,“你下南边的时候。我主动的…”

话音没落,对面的人像一头疯牛一样冲过来,一拳打到肋骨,“你混蛋!”

一拳一拳,拳拳到肉。

被打的人一声不吭,也没还手。

嘴角的血渍又鲜明起来。

他没站稳,被一拳打倒在地。

施泽的身手都是他教的,可他此时却木讷的半伏在地上,像死了一样。

“为什么不起来?你起来!”身上的人拽着他的衣领吼,眼眶泛红。

施海动了动,却是开口,“对不起…”

施泽心里恨极。

他是他从小到大最依赖的哥哥。

母亲在医院去世那天,他和他坐在医院外的冰冷铁凳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他闭上眼睛微眯,醒来的时候,大哥站在晨光里,递给他一杯温热的豆浆。

他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个画面,从此以后,这个家就只有他们了。

他知道大哥对菊香的好感,可他也曾相信过他能控制住。

他是他弟弟,没人比他更了解他。

如果没有自己的离开,他的情难自禁,他永远不会迈出第一步。

可想到这里,施泽只会更酸苦。

原来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原来他对菊香的感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裙:六八午O午七久六久有噺章

那菊香呢?

他失措的收回手,脑子里空白一瞬,

那…他自己呢?

他又该怎么办呢?

73 疮疤

施海搬走了。

那晚过后,兄弟两似乎就这件事达成了某种奇异的默契。

第二天菊香从菜场出摊回来,家里已经没有了施海的行李和衣物。

单位的宿舍紧俏,没有多余的房子分下来,他出去只能租房子住。

住在工厂外面,活动的范围就拉远了。

明明是在一个工厂里,菊香从泳池一别后却没有再见过他。

电子厂很大,从家属区和生活区走到工作车间要走上二十多分钟。

电子厂人也很多,没有人在意一对兄弟是否分家。

同栋楼的街坊邻居也只是感慨几句就接受了两兄弟分家的事实。

毕竟,大家总是要各自成家的。

那些背着光的秘密,隐瞒在逼仄黑暗的角落,成了三个人心里一块腐烂的疮疤,伴着疼痛缓慢结痂。

可人生在世,谁不是遍体鳞伤度过呢?时间也许会冲淡所有吧。

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是施海的收录音机大卖,厂里要新安装电视机生产线的消息。

连胡佳静都悄悄跑过来问过菊香,厂里的电视机生产线是不是要选工人。

菊香也不知道。

她如今与施泽相处,都尽可能避免提起与施海有关的事。

两人谁也不敢去碰那块疤。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只是桌旁的碗筷少了一副,回家的人少了一个,床上的床帘也被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