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芸心中狠狠一痛,虽然早已清楚沈念对她的背叛,可亲耳听到,还是如此痛彻心扉。
更没想到的是,原来上辈子,仅仅一帘之隔。
她在外头跪伏在冰天雪地里缝补衣衫,沈念就在屋中煮茶谈笑,谈她如何配不上他,又如何该娶高门贵女为正妻。
姜芸是孤女,并没有人教导过她规矩礼数,糊里糊涂与同样父母早亡的沈念相依为命,相知相惜,又照猫画虎地拜堂成了亲。
什么三书六礼,纳采问名她是一概不懂,更别说上族谱入宗祠。
所以后来,谢锦绣说她是外室,她就是。
没有人相信她,连她的儿子都不承认她。
一道响亮的叱骂骤然传来。
“好没规矩的妇人,不好好在院中候着,胡乱走动什么?!”
姜芸回过神,抬头看见年轻版的谢锦绣就站在不远处,身旁的丫鬟捧着喜服,对她怒目而视。
声音惊动了屋内的人,沈念问道:“谁人在外面?”
谢锦绣扫一眼姜芸,对屋内人道:
“不过是一个不懂规矩的下人,无妨。”
姜芸笑了笑,直接扬声道:
“沈郎,你在里面吗?”
3
屋中有一瞬鸦雀无声。
片刻,沈念掀帘出来,笑容几分慌乱:
“芸娘,你怎会在此?你方才......可有听到什么?”
姜芸哈了口热气,搓了搓手,无视他紧张的脸色,只微笑道:
“掌柜的让我来给谢府送喜服,刚巧听见你出声。沈郎,你怎么会在尚书府啊?”
沈念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随口道:
“今日来谢尚书府上小聚,商量些事宜。”
姜芸扬起脸,笑容天真:
“沈郎在衙门做府吏,何时结交了谢尚书这样的大人物?”
沈念的笑脸瞬间僵硬。
他忘了,他在姜芸面前的身份,可不是什么炙手可热的探花郎,只是个衙门里的小人物。
支支吾吾半天,沈念憋出来句:
“我有幸与谢尚书的侄子在同一衙门,一来二去熟悉了,便时常来往。”
姜芸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看着像是信了。
沈念轻舒一口气,这才察觉到自己方才竟出了一身冷汗,他实在不愿芸娘对他伤心。
芸娘不识字,也接触不到衙门中人,应当是不会露馅了。
他醒过神来,这才注意到谢锦绣手中的婚服,忙装模作样地作了个揖:
“谢小姐,我家娘子所有做得不妥的地方,我代她向您赔礼道歉,还望您莫要责怪于她。”
两相对比,沈念只护着姜芸,谢锦绣却是被当作外人。
谢锦绣脸色青白,颤抖着含了泪,看起来是伤心了。
沈念只垂着眼,视而不见。
谢锦绣有些怨愤,泄气道:
“既然是沈官人的娘子,那自然无不妥。彩莺,给沈家娘子结钱!”
姜芸接了钱袋子,摸了摸,又掂了掂。
是碎银子,很有分量,除了嫁衣钱还有多余的,不愧是大户人家。
她毫不客气地全部揣进了兜,告辞。
刚一出门,沈念便追了上来,将油纸伞撑过她头顶遮得严严实实,自己则落了满肩风雪。
他对她笑得柔和:“芸娘,我送你回绣金纺。”
姜芸看着伞下人温柔如旧的眉眼,有些恍惚。
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隔阂,他还是她眼中的那个体贴的夫君,厮守恩爱了一辈子。
沈念明明对她那么好。
他从来舍不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