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愚蠢如斯,陪着男人吃尽了苦头,到头来却是个不知名的外室,被打出家门,流落街头惨死,
姜芸的泪水掉进饭碗里,哽咽生生咽回喉咙。
不哭,不能这么没出息。
老天爷让她重生一趟,不是让她哭哭啼啼的,当个不作为的怨妇。
她要走,回江南老家去,再也不要这对父子。
2
吃过了饭,邻居家的李娘子来招呼她一同去上工。
姜芸并非如沈昌延口中所说,无所作为的妇人。
她自来了京城,靠着一手还不错的裁衣刺绣手艺,在一间绣坊做工,每个月二百文工钱,供一家三口吃穿。
沈念考上探花郎,做了官,又攀上了
高门贵女,沈昌延跟着过上了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自然是不把她这微贱的活计,穷酸的饭菜放在眼里。
只怕他还觉得委屈呢,明明已做了人上人,还得来她这演戏吃苦受穷。
姜芸指甲掐得死紧,恨意翻涌,几乎要将手心掐出血来。
她合计着,从京城到江南,走水路需约莫二两银子,再加上食宿,怎么也得准备四五两。
就是不吃不喝一文钱不花,也得攒上两年。
姜芸咬咬牙,决心找机会从沈念身上刮些油水下来,就当是对她的补偿了!
一直到了绣金坊,掌柜取出一套极为漂亮华贵的火红喜服交予她。
“芸娘,你心细,这喜服你亲自给谢府送去,万万不能出半点差错。”
姜芸心中打了个突,接过来状若无意问道:
“掌柜,我记得,那谢尚书家的千金,是叫谢锦绣,下个月要与探花郎成亲的?”
掌柜笑呵呵道:
“你消息倒灵通,人家都说这探花郎与谢小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
姜芸得到了心中的答案,几乎要冷笑起来。
她真蠢啊,上辈子也有这么一遭,被支去尚书府送婚服。
这套婚服是她亲手所绣。
那个时候她傻呵呵的,只当是她们这名不见经传的小绣坊接了一桩大生意,她也能多得些赏钱。
现在想来,从一开始,就是谢锦绣的挑衅之举吧!
她要亲手给情敌做嫁衣裳,甚至还沾沾自喜,感恩戴德。
姜芸嘴唇咬得死白,几乎要咬出血来。
将那婚服在木匣中放好,撑了一把油纸伞,便抱着出了门,外头依然是漫天的鹅毛大雪。
雪路难行,喜服又极重,她走得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
到了谢府,守门小厮倒是热情,帮她拿了喜服和伞,将她引去前院空地候着。
叮嘱了句不可乱走,便飞快不见了,一并带走的还有她的伞。
天寒地冻,她在雪中立着,很快身子被冻得透凉彻骨。
一切,都与前世一模一样。
前世她在雪中足足候了两个时辰,直要冻成冰棍,才等到丫鬟出来回话。
可并不是来结钱,而是斥责她划坏了喜服,命她跪在冰天雪地里缝补。
她当时冻得连针都拿不稳,给自己手刺了好几个针眼,好容易补好,回家就病倒连发了三天高烧。
一双属于绣娘的手也伤了,生了冻疮,骨节肿大僵硬,痛痒到第二年开春才好。
那时她只觉得是自己倒霉,大户人家的规矩难缠,并不曾往对方故意这方面想过。
而现在......呵呵。
四下无人,姜芸直接躲去檐下避雪。
门内厚重的帘子背后,隐约有人谈笑,吊儿郎当的声音飘进她耳朵。
“沈兄好福气呀,外头藏一个贤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