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沈佳乐女士的温柔,是那种不一样的暖和。
“你又熬粥了?”沈安听着声音,我拉开厨房的门“对啊,其他都不会做…这是超市新的八宝米,咱们今天吃个新的粥。”“就知道你这样。”她递过一个小瓦罐,“咸菜,我自己做的。”我立刻对她的能力肃然起敬。用泡面的大碗盛了一碗给她,在相当温和的氛围里吃完了这顿午餐。前几天蹭了沈佳乐女士一顿饭,回忆回忆才知道,那回的咸菜还是一般的,如此记忆深刻,也许只有粥格外香了?
沈安这当然是大众上的叫法,平常在家,我都按“安瑜”叫,她几次不认“瑜”这个字。当然,我绝不连名带姓的喊她,这如何彰显我的不同?所以我每次都解释她必定为瑜。久而久之,我就在私下里叫她“安瑜”。我猜测,她与母亲关系迟迟难以修复的原因,应该是母亲还总沿用旧名而无法改正,常误称她为“平晏”。
关于她的母亲,其实我并没有见过这位对我有良好观感的妇女几次,一次是送沈安回家时,一次是为沈安取名,最后一次就是在他家里的临时灵位上。那位母亲离开的很突然,在一个像火车站顶棚一样的天气里,被卷进了整合机。沈安并不兴守灵这一套,只是焚了七天烛火,就把母亲推进了火化炉。头七以里去吊唁的人几乎没有,除了我,只剩一个沈安的二舅。没有吹打,也没有痛苦的烧成了骨灰,被沈安抱回家,塞进了储物柜的顶层里。但她的确很难过,我想。我陪她在她的住处住了八天,她白天还是去做事,傍晚还是接我放学,灰白的布外套上只多别了一个“孝”字的章,也会夜晚在灵位前掉眼泪,我给她递一张纸巾,等那张纸巾全被打湿了,她就不哭了,决计不再浪费第二张纸,然后向我要一个拥抱,就各做各事。
被卷进整合机当然算工伤,自然会有补偿金。可敬的二舅忙前忙后,拉扯定下了九万五的赔偿,一半的劳务当然归“代办人”好舅舅,剩下的就到了沈安的卡上。我们俩一起去银行查了存折,去派出所销了母亲的户口。沈安把一张“年轻”的身份证放在盒前面,是“沈招娣”20多年前的过期证,在边上摆好了面圈和橙子,朝她挥手告别,我们锁上门带着东西走了。
而后她就与我同住了一整个春夏,一直到高考之前的40多天。沈安母亲的众多姐妹之一回到了这座小城,这位徐阿姨在灵位前泣一声,说一句,足足用掉了我的一整包抽纸。沈安作为其母“遗孤”,出于礼节要请这位悲痛的妇女吃饭。我实在不放心,就与她一同去了饭馆。徐阿姨这人很客气,饭后还驾车送我们回家。到小区外面时,我拉开车门,拿起别了徽章的帆布包,沈安正要向徐阿姨道谢,阿姨先对我说了一句:“梁同学,你先回去吧,阿姨有些事想对平晏说,我们下次再聊。”沈安对我轻轻眨一下眼,车门就轻轻关上,我再回家等待她。
她们大约聊了两小时,沈安回家时,没有用钥匙开门,而是又按响了门铃,像她的母亲还在世时一样。在周日傍晚踩着橙色的云边。带着不太一样的疲惫和焦渴,用夏天阳光的苦味包围了我。那时察觉到她的状态变化,我曾关切地问发生了什么,她并未正面应答,只叹一声,顺着那口气回应:“我没事。”
一直到上桌吃晚饭,沈安也没说明她们之间的谈话,这样的沉默被新闻联播打碎感谢准时的新闻联播,她开口了:“小芸,我想回高二读书。”说完就低头,盯着碗沿,不再看我。也许我的沉默出乎意料,或许是电视的音量盖住了一声轻叹,“我不是要…因为让我念好书是妈先前的愿望,她人都走了,不能对不住她那么多…努力…”沈安陷入了一点惶恐,小鹿眼睛有一点流淌的水光。我当然不会怪怨她,令人遗憾的只有二年匆忙的时光。在并不长久的沉寂后,我出声安慰她:“想做就去做,考到我那边,咱们还租个房子一起住。你在这边念书,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