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也说洗,孩子们有样学样,也要洗头。
沈宁就把婆婆也拉上,一家子集体洗头。
七月底的夜晚凉飕飕的,洗了头又怕感冒,裴长青又点了火盆烧了两块木头给他们烤头发。
等头发烤差不多他也不让婆婆干活儿了,催着回屋睡觉。
睡啥啊。
他可能折腾了!
沈宁穿衣下地,还寻思找个什么借口跟婆婆解释自己起来晚了,结果裴母压根儿没有异样。
裴母笑道:“二郎媳妇,豆腐都订出去啦,阿年记得账。”
沈宁凑过去看看石板,小鹤年写字还怪好看的呢,“我宣布以后阿年是咱家的小账房,这些账归你管。”
小鹤年笑着点头。
小珍珠帮忙拍拍小鹤年的胸脯:“娘,放心吧!”
小鹤年:“……你轻点,给我骨头拍碎了。”
小珍珠:“你可真娇气。”
吃过早饭,小珍珠催着小鹤年赶紧地去摆路边摊儿。
裴母要去割高粱,顺路帮他们把东西搬过去。
裴长青帮沈宁把豆腐切成块,等会儿他去小童庄,村里人要来拿豆腐。
他的视线追着沈宁的身影,冷不丁对上她嗔怪的眼神,不禁笑了笑。
沈宁朝他做了个鬼脸,笑什么笑!
裴长青哈哈笑出声,“阿宁,上午好好休息,别摔稻子了,等我回来做。”
沈宁:“我上午要扎笤帚呢。对了,大民哥说他舅喜欢拉人干活儿,你去了板着点,别太上赶着。”
童大舅见不得人闲着,但凡去他家做客都会被安排活儿这事儿,可给几个外甥留下不小的阴影。
谁去姥娘家不想歇歇?
在家里干不完的活儿,走亲戚还干活儿,谁愿意去啊。
关键家里一堆活儿,裴长青可没时间在童家干活儿。
裴长青点头,“我晓得呢。走了呀。”
沈宁摆摆手,“快走吧,突然黏黏糊糊的。”
她觉得裴长青这人后反劲儿,谈恋爱时候端着板着,不那么黏黏糊糊的,结婚之后反而黏糊得厉害。
关键她俩在一起都十年了,现在还黏糊啥啊。
晚上睡觉还得搂着,都影响她睡相发挥。
她继续给高粱脱粒。
高粱穗尺长,还带着二尺多长的挺杆儿,这是扎笤帚的好材料,不能直接摔或者敲,怕弄坏。
农人针对不同的庄稼有不同的脱粒办法。
将铁锨放倒用两只脚夹着,然后一手攒着梃杆儿,一手摁着高粱穗,“嗤啦”一拽,就把高粱粒给刮下来。
攒够了做笤帚的苗苗就开始扎笤帚。
腰上捆着尺长的棍子,脚上再蹬一根棍子,两根棍子中间有结实的麻绳,一把把的笤帚苗顺着绳子勒进去,卷几圈就用脚蹬着,直到笤帚头扎出来,然后把梃杆儿归拢在一把,一圈圈扎起来。
用手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就得脚蹬腰挺,这样才能扎得足够结实,不散架。
沈宁不会扎笤帚,但是原主很擅长,她靠肌肉记忆就能做这活儿。
沈宁在家忙的时候裴大伯家的门也被人敲响了。
大伯娘朱氏正在家搓谷子呢,闻声去应门,就见来人是娘家村里的王木匠。
她惊讶道:“木匠老哥,你咋来了?”
王木匠笑道:“我找大柱呢,他在家不?”
大伯娘笑道:“大柱给他堂弟割稻子去了,得晌午回来,你要是有急事我打发小子去喊他。”
王木匠忙摆手说不用,“我去南边儿干活儿,路过看看你们。”
大伯娘请他进屋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