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跳出一次“查无此人”,秦丹凝的指节便收紧一分。
屏幕蓝光映在她脸上,冷得像一层霜。
技术员声音发颤:“秦总,航班系统......没有江先生的任何记录。”
秦丹凝一拳砸在桌面,监控屏晃出雪花。
血顺着她指缝滴到键盘,她却只盯着画面里那个模糊的背影,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哑的“继续”。
整整三天三夜,秦丹凝都没合眼。
办公室里烟味呛鼻,百叶窗透进的天光从灰到亮,再到灰。
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每一通都是“暂无结果”。
她坐在沙发里,领带扯得歪斜,掌心被指甲掐出月牙形的血痕。
胃开始绞痛,她却只灌下一杯冰水,继续盯着屏幕。
直到第七天傍晚,秘书敲门,声音发抖:“秦总,有您的请柬。”
烫金封壳,简洁得刺眼。
秦丹凝随意拆开。
谢氏集团继承人谢知微小姐与江淮序先生订婚仪式
诚邀秦丹凝小姐莅临
A市,三周后。
请柬滑落,一张照片飘出来。
谢知微穿烟青长裙,长发重新及腰,江淮序站在半步之遥,嘴角弯起极浅的弧度。
那笑容安静、疏离,像一把钝刀慢慢锯过秦丹凝的胸腔。
嗡!
耳边骤然失聪,只剩心跳在鼓膜里狂敲。
秦丹凝猛地起身,椅子掀翻,重重砸在地板上。
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备车,去A市!”
秘书惊惶:“秦总,是今晚的航班吗?”
秦丹凝咬牙,眼底血丝迸裂:
“现在,立刻!”
第十章
秦丹凝的脚尖刚踏出台阶,拐杖“当”一声横在她胸前,冷硬的杖头抵住锁骨,逼出一阵钝痛。
秦老太太立在阶上,背脊笔直,银发在灯下泛出霜刃般的光。
她身后,老宅的影壁与黑夜连成一道墙,压得空气都发沉。
李允墨半搀着老太太,眸子低垂,唇角却挑起极细的弧度。
那一丝笑,像细针扎进秦丹凝的瞳仁。
他袖口绣着一圈淡蓝鸢尾,颜色在灯下幽暗,那是江淮序最爱的颜色。
记忆轰然翻倒,去年腊月,雪厚三寸。
她因李允墨一句“项链不见”,当众扣住江淮序的手腕,逼她在雪地里翻找。
那天他只穿着薄毛衣,膝盖跪在冰渣上,青紫一片,仍抬头对她笑:“找不到,我赔你。”
她别过脸,没扶。
春日宴上,李允墨一句“栀子花粉过敏”,她命人把江淮序亲手栽的那株栀子连根拔起。
他蹲在花泥里,手指被根刺划得鲜血淋漓,抬头喊她的名字,声音轻得像风:“它今年还没开花......”
她没停。
原来她因为李允墨冤枉了江淮序那么多次。
此刻,雪光、血痕、泥土里的断根,一并翻涌上来。
悔意像滚油淋心,秦丹凝喉咙发紧,尝到铁锈味。
老太太的声音不高,却一字一钉:“秦丹凝,你不准去找那个下人。”
“下人”二字砸得耳膜生疼。
她下颌绷紧,青筋暴起,指节攥得发白。
李允墨在此时轻咳,指尖搭上她袖口,声音温软:“丹凝,奶奶也是为你好......”
那只手干净,没有一点茧子。
她却想起这双手曾把江淮序的断发捧给她,笑得乖巧。
秦丹凝猛地甩开李允墨,手背撞到拐杖,木头发出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