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夜像被墨汁灌满的坛子,城南老巷窄得只剩一条缝。
车灯劈进来,白得刺眼,又瞬间被黑暗吞回去。
木门吱呀,锈铰声拉得老长。
江母站在门槛里,旧外套裹着瘦削的肩,一双眼睛全是红血丝,像熬了整夜,又像熬了这些年。
“她在哪儿?”
江母摇头,喉咙里滚出沙哑的“不知道”。
她抬眼,目光笔直,像钝刀剜人:“秦小姐,放阿序一条生路吧。他喜欢你喜欢得太苦了,苦到连命都折进去。”
“生路?”
秦丹凝冷笑,指节捏得嘎巴响,骨节泛白,“她生是我的人,死也得......”
话没说完,江母猛地逼近半步。
那双眼突然亮得吓人,像要把她钉在原地:“那你就继续逼,逼到连尸骨都找不到。”
声音不高,却像雷直接劈在她天灵盖。
秦丹凝胸口一窒,喉头猛地收紧,像被人勒住了气管。
下一秒,她抬手,一拳砸在门框。
老木头炸裂,碎屑飞溅,木刺扎进指背,血珠瞬间涌出,顺着掌纹淌成一条滚烫的河。
她却感觉不到疼,只觉那股血腥味冲进鼻腔,呛得她眼眶发红。
血滴砸在青石门槛,嗒、嗒、嗒。
江母站在原地,眼神冷得像深井:“阿序走之前只带走了那把木梳,你说让他给你梳一辈子头的那把。”
秦丹凝的脊背猛地僵直。
木梳。
那年她十七岁,江淮序拿梳子一下一下理顺打结的发尾,她撒娇说:“阿序哥哥,你以后要天天给我梳。”
后来木梳旧了,齿断了,江淮序仍随身带着。
如今他带走了它,却把她留在原地。
秦丹凝的指缝还在滴血,却忽然觉得那血冷得吓人。
风卷过巷口,吹得她外套猎猎作响,像被凭空撕开一道口子。
秦丹凝找了整整一晚上,去了江淮序可能出现的每一处地方,可是还是一无所获。
凌晨五点,天还是灰的。
秦丹凝坐在餐桌前,手指掐着眉心,一夜未阖的眼涩得发疼。
李允墨踩着软底拖鞋走近,声音低沉:“丹凝,我刚拿到这个,实在不放心......”
平板递过来。
屏幕亮起,江淮序深夜与保洁私奔,机场监控曝光!
照片里,男人被一件黑色连帽外套裹住,半张侧脸模糊,却足够让她认出,那是江淮序。
啪!
平板砸在地板上,屏幕瞬间碎成蛛网。
秦丹凝霍然起身,实木餐桌被她掀翻,瓷盘落地炸成白刃,碎片溅到她脚踝,血珠立刻滚出来。
她却像没有知觉,一步逼近李允墨。
五指钳住她手腕,骨头咯吱作响。
“李允墨,我们只是政治联姻而已,你最好记清楚。”
她的嗓音低而哑,每个字都带着冰碴,“订婚前,我怕流言玷污秦家名声,现在我不怕了。”
李允墨疼得脸色惨白,唇角哆嗦。
“再碰江淮序一下。”她俯身,气息喷在她耳侧,“我让李家在北城寸步难行。”
话音落下,她松手。
李允墨踉跄撞到椅背,眼中第一次出现惧意,她的脸色煞白,这是秦丹凝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
秦丹凝已经转身,摸出手机,声线冷硬:“所有人,放下手里的事,给我找人。”
秦丹凝调集所有资源:安保、私家侦探、交管系统。
机场、车站、港口,监控逐帧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