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从不是让她死,而是让她活着,清醒地承受比死更难熬的惩罚
让她在自己最在意的美貌、身份、尊严里,一点点被碾碎,永远活在对过去的悔恨和对未来的绝望里,就像当初温念在无数个被她算计的日夜里,所承受的痛苦那样。
......
“这护理手法,你是专业学过的?”
海风卷着咸涩气息,吹过海边小镇的旧别墅,沈时川倚在藤椅里,望着庭院中给花草换盆的温念,指尖无意识摩挲画布上未干的油彩。
温念垂眸修剪枯枝,动作利落又轻柔,听见这话愣了愣。
她也说不清,那些消毒、换药、按摩的技巧,像刻在骨子里
就像她说不清,为什么在得知要登上那架飞往异国的飞机时,心底会涌起强烈的抵触,宁愿违背陆景深父母的安排,逃掉那架飞往异国的飞机,也要来这座潮湿的海边城市。
那日,温念站在航班信息大屏前,屏幕上那行本该属于她的航班动态,明晃晃地刺痛眼睛。
她望着“已登机”的标识,指尖不受控制地攥紧衣角,指节泛白。
周围人群熙攘,脚步声、广播声交织,可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紊乱的心跳。
她转身,咬咬牙,一头扎进涌动的人潮,朝着未知的海边城市而去,仿佛那里藏着能解开她满心困惑的密码。
这里的海风虽裹着咸涩,却吹走了她心头的窒息感。
“大概......以前照顾过重要的人吧。”
温念仰起脸,笑意浅淡却真实,“沈先生,你该回屋喝药了。”
沈时川望着她转身的背影,画布上,他用钴蓝与群青绘出的温念的侧影,正与记忆里某个雨夜重叠。
彼时,他化名流浪画家,在码头躲避家族追踪,本就虚弱的身体因暴雨愈发糟糕。
恍惚间,他看到她拖着厚重的行李箱,发丝有些凌乱,一脸疲惫像是长途跋涉才抵达这座城市。
可在看见他咳得蜷成一团时,她瞬间冷静下来,用急救知识救了他一命。
等他缓过来后,看着她拖着行李箱在码头踽踽独行的模样,鬼使神差地开口:“谢谢,你刚到这个城市吧?我在沿海小镇有处旧别墅,你若没地方住......”
话出口时,他自己都愣了。
以往对陌生人的疏离,在这个浑身透着迷茫与坚韧的姑娘面前,溃不成军。
温念转过身,睫毛上还沾着码头的雨珠,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可以吗?”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他望着她眼睛里的光,喉结轻轻滚动。
海风掀起她的碎发,抬手理了理,轻声说:“温念,温暖的温,思念的念。”
“温念......”沈时川重复着,像是要把这两个字,刻进暮色里,“我叫沈时川。”
旧别墅藏在小镇最南端,爬满青藤的石墙后,庭院里的夹竹桃开得肆意,推开门,木质地板发出轻响,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沈时川指着二楼朝南的房间:“温小姐住这儿吧,离露台近,能听见潮汐声。”
温念道谢后安置行李,下楼时撞见沈时川在画架前发呆。
“沈先生画技真好。”她轻声说。
沈时川回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许久:“温小姐......像幅会呼吸的画。”
大概是从那时起,沈时川便想把海风里温念的笑、眼中的光,还有自己心口发烫的悸动,都封存在画布上。
颜料在日光里慢慢干涸,可那些藏在油彩里的情绪,却像海边永不褪色的潮汐,在画布背面,在沈时川心里,反复漫涨......
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