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宾利的车窗关得很严实,从阮今的角度并不能看到里面,但她还是感受到那边有一道锐利的视线投射过来。
阮今攥着那几张纸没说话,感觉有些不自在。
耳边响起律师的声音:“阮小姐请看最後一条,季先生如果在婚姻期间死亡的话,他会留出一千万的遗産给你。”
就是这句话起了关键性作用。
阮今瞥了他一眼,手掌平摊:“行了,别废话,把笔拿来。”
身後宾利的车门发出一声轻响,她下意识回头,才看见司机早就下车,恭恭敬敬从後座推出轮椅来,一身黑衣的男人正坐在上面。
那男人脸上戴着墨镜,所以看不清具体的容貌。
轮椅是特制的,靠背加高了一截,後面带着头枕,他的身子就靠在椅背上,没骨头似的,坐姿懒散,像出来度假似的。
虽然如此,但也能看出这人身材高大而强壮,他的身体一动也不动,神似一尊精雕细琢的塑像,又处处透着股不对劲。
阮今皱皱眉,第六感发出警报。
她再仔细看时,才见司机拿出一块深色的毛毯,正给男人搭在腿上,又弯腰将垂在地上的那一部分折起来。
看来是真不能行动而且是脖子底下都不能动的那种,瘫得彻彻底底。
她找了个台阶半蹲,在文件最後签上自己的名字。
顿笔时下意识拉长竖线,笔尖在纸张上蹭过,发出轻微的响声。
背後的目光如影随形,她猛地回头。
司机正在保安的帮助下,将轮椅推上斜坡男人面朝她的方向,手臂悠闲的搁在两边的扶手上。
恍惚间觉得他好看的唇线微微扯动了一下,配着那脸上大大的墨镜,莫名有种不羁的霸气?
这样的表情,实在不该出现在一个早就瘫痪了的人脸上。
天上有雨滴落下,脖子上凉飕飕的,阮今回过神来,猛地晃了晃脑袋。
她怎麽年纪轻轻的,就开始老眼昏花了?
3、领证
阮今昨晚其实是有查过领证流程的,虽然第一次经历,但她觉得自己不能露怯,起码也要昂首挺胸走进去,最好再来几句话指点指点。
她胡思乱想着,因此步伐较慢,手中薄薄的几页文件向下弯折,发出轻微脆响并不怎麽妙的预示。
“阮小姐?”蒋律师在前面叫道。
她答应一声走过去,把文件递过去:“签好了,给你。”
顿一顿又问:“粘在结婚证上的双人照怎麽办?人家都是之前就照好拿来的。”
她说着,语气中似有些抱怨:“要我说,你们这也太匆促了些,起码也提前几天准备”
“季先生的意思是,现场照就可以。”蒋律师打断她的话。
阮今愣了愣:“行吗?你们的人手好像不怎麽够?”
司机一个,律师一个,勉勉强强再加上她,三个人怎麽摆弄的了一个瘫痪病人!更何况这病人还挺强壮的,平时肯定没少喂饭
阮今觉得这蒋律师简直没有常识,结婚照是很正式的照片,不是说简简单单就能照的,各方面都有严格要求。
光那季先生加高的轮椅靠背,就能把红色的背景墙遮住一大半
人家背景红彤彤的结婚照,他照出来乌漆麻黑,还有丁点儿喜庆的感觉吗?
不过他是个残疾人,应该会宽泛一些,但也需要证件。
想到这里,阮今随口道:“对了,你们季先生有残疾证吗?”
“什麽?”蒋律师死板的面颊上,忽然出现惊恐。
阮今说:“残疾证啊,有了这个应该会方便很多。”
她这还是请假过来的,是真的很想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