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帝本要劝他多休养几日,徐闻铮却只说了句,“臣等?不及了。”
这句话让慧帝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最该着急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徐闻铮上前一步,朗声道,“臣以为?明日正是祭告太庙的良辰吉日。”
慧帝眉头微皱,转头看向他身侧的钦天监,没想到那白发?老臣竟也躬身称是,说明日乃百年?难遇的祭祖吉时。
慧帝暗忖,祭祖的一应物件早已备齐,办一场祭祖大典倒是不难,可棘手的是,朝中那些位高?权重的老臣,个个都是难缠的主。
他这几日辗转反侧,就是在思量如何让这些老家伙乖乖听话。
若是不带文武百官前去祭祖,必定遭人非议。若是带了,这些老臣当众给他难堪,又该如何收场?
总不能在祖宗灵位前,把他们都杀了吧?
想到此?处,慧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徐闻铮神色从容,拱手道,“陛下不必多虑,一切按祖制流程操办便是。”
慧帝刚要开口,却见徐闻铮已躬身告退,“臣尚有要务在身,先行告退。”
话音未落,徐闻铮已匆匆退出殿外。
当夜,慧帝得知,徐闻铮接连造访了几位朝中重臣的府邸。
次日太庙祭祖,从告慰先祖到焚香祭拜,整套仪程行云流水般顺畅。
慧帝扫视着阶下群臣,又瞥了眼殿外那些按着刀柄的黑甲侍卫,个个面?色冷峻如铁。
他这才?心头了然,原来?昨夜徐闻铮所谓的“拜访”,竟是这般雷霆手段。
慧帝转头看向身侧的徐闻铮,只见他神色如常地掸了掸衣袖,温声道,“陛下明鉴,事急从权。有些时候,不得不用些非常之法。”
说话时唇角还噙着淡淡的笑意,全然不觉自己这套法子有问题。
就在祭祖大典礼成时,徐闻铮突然大步登上祭台,从袖中抽出一道明黄色的绸布。
“圣祖遗诏在此?。”
慧帝猛地僵在原地,台下众臣也齐刷刷地变了脸色。
当徐闻铮当众诵读之后,最激动的当属沈御史。此?时的他已被松了绑,夺过诏书时还满脸不屑,待看清字迹后却突然浑身发?抖,老泪纵横地扑跪在地。
高?呼,“这确是圣祖爷的亲笔啊!”
他颤颤巍巍地取下官帽,朝着慧帝重重叩首,“老臣沈章,拜见陛下!”
这位三朝老臣的话一时间引发?震动,随即哗啦啦的一片衣袍响动,文武百官纷纷跪倒,三呼万岁,气动山河。
慧帝怔怔地望着那道明黄色的诏书,还未接过,指尖便不自觉地发?颤着。他原也以为是徐闻铮伪造的遗诏,可眼前沈御史的反应是做不得假的。
慧帝脑海中闪过旧日的画面?。
那年?他们几个皇子在御花园议政,他不过说了句“治国当以民?为?本”就被兄弟们讥笑是妇人之仁。
父皇恰好从廊下经?过,一路沉默,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过他。
原来?,那沉默里藏着的竟是默许。
“众卿平身!”
慧帝这一声喊得格外洪亮,终于有了底气坐上这个位置。他忽然觉得内心变得滚烫,像是要把这些年?隐忍的寒气都灼烧殆尽。
慧帝此?刻也终于知道徐闻铮所说的密信是什么了。
祭祖结束后,慧帝与徐闻铮同?坐一室。慧帝怎么也没想到,最让他头疼的难题,徐闻铮仅用两天就解决了。
想来?徐闻铮昨日先是挨个拜访了那些重臣府邸,客客气气地请他们配合。若有人不从,便出言威胁。要是威胁也不管用,今日就直接把人绑来?了太庙。
慧帝语气里带着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