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言又止,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

谢景辰心头那丝异样瞬间被莫名的烦躁取代。

他收紧手臂,将怀中温香软玉抱得更紧:

“婉月的身子身娇体嫩,才让孤痴迷。其他人都入不了孤的眼。”

“孤平生最后悔的,就是流落到乡野,最厌恶的也是发生在乡野间的那些纠缠。”

谢景辰眼里闪过一抹狠厉。

“孤在接林鱼回来的那日,就已命人把那个小村子的人都给斩杀殆尽。”

“知道孤那段过往的都得死。若不是她对孤有救命之恩……”

林鱼低垂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一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林鱼如遭雷击,猛地瞪大了眼睛。

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殆尽。

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原来,谢景辰那日的激动,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答应他来京城。

更是因为那一日,所有知晓他那段不堪经历的人全都彻底消失在这世上。

明明阿婆还给谢景辰纳了新鞋,贺她们夫妻恩爱永不分离。

明明饥荒那年家里都揭不开锅的时候,是靠街坊邻居的施舍她们才活下来的。

可现在,他们都死了。

因为她而死。

“那是鱼妹妹从小长大的地方,她对你毕竟有恩,要是她知道了该怎么办?”

“孤不会让她知道的,孤将她带来京城享福,就已是对她的恩赐。”

林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她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般,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院落。

最后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心像是被人撕成了两半,痛彻心扉。

她的眼眶红肿,却绝望的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

她怎么会这么傻,傻到以为谢景辰身不由己,傻到相信他迫不得已。

可是世上哪来这么多身不由己。

只是太爱他,才对他的每一句话深信不疑。

那日后,林鱼浑浑噩噩。

沈婉月对她的安分守己很是满意,命人送给她一套嫁衣。

林鱼沉默地换上。

当嫁衣上身的一刹那,无数细密尖锐的刺痛骤然从布料内层传来。

仿佛有千百根细针同时扎入皮肉。

她身体猛地一僵,脸色惨白如纸。

“还不谢太子妃大恩!”旁边的嬷嬷厉声呵斥。

林鱼缓缓屈膝,忍着身上的疼,哆嗦着跪倒在地。

“多谢太子妃。”

嬷嬷刚退下,一道阴沉的身影从身后响起:

“要出嫁了,你就这么高兴?”

谢景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死死盯着她身上那刺目的红。

林鱼抬眼看他,强压下眼底翻涌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恨意。

化作更深的悲凉与自嘲:“大喜的日子,民女自然是开心的。”

“开心?”谢景辰像是被这两个字狠狠刺了一下,眼眸里翻滚着她看不懂的怒气。

“是啊,你自然是开心的!可你是什么身份,也配穿这等华丽的婚服!”

他厉声喝道:“来人,给孤扒下她的衣衫。拿那些乡间野妇的粗衣过来,这样才配得上你低贱的身份!”

林鱼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粗鲁的丫鬟剥下那件浸染了她点点血痕的嫁衣。

一件件廉价、粗糙、甚至带着霉味的粗布衣衫被套在她身上,又被谢景辰暴躁地否决。

“丑!”

“俗不可耐!”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件婚服都选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