奠国家于磐石的光华形象,便将彻底毁之殆尽,难道这就是凌老爷所希冀看到的?”
话音儿坠地,凌父当即背后一凛,再不敢说什么,只是抖着虚弱身体,颤巍巍从地上爬起,默然离开。
叶声如雨,月色似霜。
“听到消息没?听说凌老爷在司令部跪了一天一夜,少帅都不肯见他。”
“我要是少帅,我也不见他。这种出卖永军的家伙,就应该拖出去吃花生米,挨枪子。亏我还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直拿他当英雄看待。”
“诶,我看这凌府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喽。”
小丫鬟听到廊下士兵纷纭议论声,忙皱眉将合欢花窗棂掩上,她生怕少奶奶听到,心里愈加难受。
曼卿翻箱倒柜,将凌子风所有衣裳寻了出来,正拿起针线流着泪往里绣花,丝丝缕缕,密密匝匝,皆是竹报平安的样式。
一丛丛碧绿盎然翠竹,蓬蓬插在白瓷瓶里,瓶面上用银红丝线绣着小小的“安”字。
平安……
她只想他平安归来。
自永军通电全国后,各方反响猛烈,尤其是南北政府。他们拒绝和谈,狮子大开口,提出天文数字的赔偿。
这一切都遂了赫连澈等人心意,他们等的就是南北政府坐不住,主动发动战争,便能顺势而为,一举攻到北平去。
正中午金阳炽烈,凌府厅堂挤满宛城耆老,然而哪怕再多的人,这里依旧是一派沉沉死气。
男人站在一轴马远的柳岸远山图前,身姿挺拔峭立,似是在赏画,又似在想心事。
光线明亮射落他紧绷的俊脸,眸光幽暗,不怒自威。
为了让自己显得状态欠佳,他甚至来时特地没有刮胡子,线条冷硬的下颔,青青布着一圈胡茬,带着几分悲切的颓废。
门口传来匆匆脚步声,他转过身,抬眸望去,是白着脸,心急火燎赶来的少女。不过几日未见,竟憔悴得宛如一个待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