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澈明白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少帅,李长贵不守军纪,我们大可依军法处置,而无需司令手谕。不然若是其他师长纷纷效仿,一有不悦,便满城试枪试弹,那与哗变何异?”
沈泽言满脸愤懑,大有除之而后快的冲动。
“军纪军法……”男人冷笑,“叔父都没放话定李长贵的罪,我又岂敢僭越,忤逆他老人家?”
“少帅,此事已拖延数日,亟需尽快解决。”
男人未回,只是接过侍从官燃好的埃及烟,静静吃尽。
“把拨给王若成的军需追回,改拨给李长贵。再慰他辛劳练兵,奖他一百挺机关枪。”
赫连澈将烟蒂灭在烟灰缸,站起身,面无表情往外走,墨绿外套搭在肌肉紧实的小臂,身姿潇洒。
“少帅……”
沈泽言惊得冷气从脚底心直往脑门冲。
这不等同于昭告天下,永军少帅做不了主,连赫连司令的一条老狗都辖制不住,反过来倒要向它摇尾乞怜。
“照我说的做,事妥后再打电报告知梁城司令部,如此一来,料想叔父的病也就好了。”
见沈泽言还一脸不情愿地站在那里,赫连澈停住脚步,轻叹一口气,拍拍他肩膀。
“泽言,记住,他只是我的叔父,而不是父亲,一字之别,差之千里。”
……
夜色如墨入水,迅速晕散。
十几辆军车在沛州大街飞快行驰,男人凝望车窗外闪闪烁烁的霓虹,思绪片刻,骤然道,“停车。”
坐在副驾的沈泽言,忙回头问,“少帅,怎么了?”
“我一个人走走,你们别跟着。”
“少帅,这……”
他话未说完,便见英挺高大的男人消失在浓浓墨色中。
夜色阑珊,赫连澈不知不觉竟走到沛州四街。
小裁缝铺的门板已然掩闭,他抬起腕上的欧米茄金表,指针赫然指向十点。
这么晚了,她会在干什么呢?是在桌前温习功课,还是已经入睡了?
赫连澈这样想着,唇角情不自禁牵起一抹笑,似将军中的烦扰与不快一并弃之脑后。
“小曼曼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贪吃,一大袋奶油玉米花都被你吃光了。”
遥遥地,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话音刚落,便气得少女伸长手,去打他,伴随男人的求饶声,两个人嘻嘻哈哈直往自己这边过来。
欢笑晏晏,仿佛一只小手捏紧他的心脏,浸在冰水里,死命蹂躏。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一把扯破衬衫袖口,径直往裁缝铺走去。
柳眼梅腮(3) < 深深爱我 (民国)(马蹄糕)|PO18臉紅心跳
柳眼梅腮(3)
裁缝铺里晕着橙黄低瓦的灯,将一切照得模模糊糊。
唯有眼前英武戎装的男人,满脸黑如乌云的低气压,不用光亮,曼卿亦能真切感受得到。
看完电影,她回家便准备洗漱睡觉,结果赫连少帅骤然闯进,说自己袖口破了。
曼卿抿了抿唇,只能拿过针线,低着头,小心翼翼托起男人左手,一针针,给他仔细缝补。
赫连澈贪婪地望着她。
距离甚近,女人颈间清香,若有似无向他袭来,心旌摇摇,腹下早鼓起满满胀胀热意的一团。
他悄悄吸了口气,将视线默然移开,落在靠窗角落的一架花绷,两只小鸳鸯绣在碧玉布料上,栩栩如生,欢快甜蜜。
曼卿顿觉有胶着滚烫的视线粘在自己身后,她回头一瞧,小脸涨得通红。
是她给自己绣的肚兜!
她顾不得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