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拖猪的动作停住,许丝琪立刻挣脱,狗一般爬到曼卿面前,泪涕肆流,“学姐,求您和少帅说说情,我真知道错了。曼卿学姐,我们可都是沛州人,身为同乡,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我父亲母亲膝下只有我一个女儿,若我死了,他们可怎么办?”
曼卿想着许夫人以前没有为难过自己,又眼见她哭成这样,只得看着赫连澈,小声说,“算了,她也是无心之失。”
赫连澈将曼卿搂进怀里,向来不愿同外人多语的他,此时冷声道,“看在我夫人面上,暂且饶过你,以后管好你的嘴。”
说完,一手牵着苏曼卿,一手替她抱着方才纸箱,身后是大批侍从侍卫,两人于落日熔金中,遥遥远去。
司徒贝克前,赫连澈用手遮车顶,护送曼卿进车,自己却没有马上跟进。
他关闭车门,压低声朝侍从官说,“那女人全家以及亲友,无论亲疏,都给我毙了。”
敢欺负他家曼曼,哪怕是逞口舌之快,都绝不能饶恕!
侍从官当即会意,连应三个“是”,遂立刻派人前往沛州。
大家除夕快乐呦~(〃'▽'〃)
0104 枕损钗头凤(8)
几天后,曼卿随赫连澈乘坐专列,抵达梁城。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只见十里长街人烟稠密,商号荟萃。
正赶上有老汉牵着几匹白骆驼,施施然于马路中央走过,道路两侧无论穿学生装的女学生,还是缠脚老妇人,都指着骆驼嘻嘻哈哈,足可见民风开放。
可是环境再新奇,亦激不起苏曼卿半分兴致,她只顾垂眸暗中掐算日子,什么时候可向赫连澈宣布自己有孕一事。
毕竟肚子一日日隆起,眼瞅就要瞒不住。
两扇沉沉缠枝铁门大敞,门口守卫穿着美式藏青制服,持枪佩刀,训练有素分站两列。
一见赫连澈司徒贝克驶近,领头守卫便举起银光闪亮的指挥刀,霎时间敬礼问好声震天动地,络绎不绝。
汽车一路沿水泥砌路面往里开,只见周遭密密植着金钱松,苍葱立在雪地,优美寂然,又不知哪里载了梅花,纵然曼卿坐在车里,亦能透过窗缝隙,闻到淡淡梅香。
约莫绕着花园开了一刻钟,视线沿着主干路愈渐开阔,新式小洋房精精巧巧,赫然出现在面前。
早有成群女佣恭敬立在那儿,见车停稳,忙上前拉门问好,搬抬行李,殷勤领他们去客房休憩。
曼卿甫到房里,便命暖雪和同来丫鬟将礼物打点出来,自己又去衣帽间换了件素净的旗袍,补了妆容,准备去拜见司令夫人。
待她出门时,赫连澈猛将她拉进怀里,咬着她耳朵,嚷着说要同去。
“你不是要先去司令部?”
早听来接的几个幕僚路上嘀咕,说是赫连司令急等见他。
屋外茫茫落着白雪,屋内光线自然幽暗,男人锢在她腰上大掌骤然收紧,生怕她会不见似的。
他蹭着她脸颊,唇角弧度微勾,“不放心你呀,胆子这么小,吓坏了可怎么办?”
虽说他小婶极平易近人,可他到底不安心,生怕小婶不喜欢她,给她脸色瞧,又怕她觉得委屈。
庭院深深,曼卿遥遥只见一个葱黄身影,婷婷立在那里,两手正捏着木凿,在大冰块上,叮叮砸砸。冰块逐渐有轮廓凸显,却辨不清所雕为何物。
身侧男人难得展露笑颜,抓起她右手,朝前方挥舞,“小婶!”
偏厅里马赛克壁炉暖气熏熏,几案上搁着白瓷花瓶,里面斜插几支刚摘下的红梅。
棠枝穿着一袭樱草白丝绒旗袍,襟上一排锈绿色如意盘扣,横爱斯髻乌光水滑盘在左侧,耳上一对鎏金翡翠叶子荡荡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