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卿虽不常住学校,但在寄宿舍有自己一张小床铺。
她拿过纸箱,将杂物慢慢装进箱子,又把压在写字桌玻璃台面下的照片,轻轻抽出,指腹不断在上摩挲。
是她和凌子风、天天的家庭合照。
相片上,凌子风搂着她,而她怀里拥着天天。那时天天才刚出生,除了喝奶,白天晚上总爱睡觉。
那天把他哄起来拍照,他闹得很厉害,拍照时,小肉脸哭成一团,丑丑的,却可爱极了。
毕竟这是她同凌子风生的孩子。
然而现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死在冰冷大海,一个离她千里之外。
世事到底无常。
曼卿收置妥当,抱着纸箱走到门口,最后看了眼悬在书柜边那盆四季兰,多日无人打理,依旧嫩绿湛然。
她犹记当初自己来宿舍报道,是凌子风鞍前马后,为她奔上跑下搬行李,排长队填登记表,领钥匙,打水清扫屋子。
一切妥当,方在霞光澄澈的傍晚,牵她手去学院门口餐馆吃晚饭,安慰她到了新地方不要害怕,他时刻都会陪在她身旁。
翌日又怕她认生睡不安稳,早早来到学院铁门外等她,手里除了拎着早饭,就是这盆长青的四季兰。
曼卿抱着纸箱,走出宿舍时,猛不然与一女同学撞了满怀。
许丝琪刚要发痴,怒骂是哪个不长眼的杂种,见是孤孤零零苏曼卿,遂向下撇了撇嘴角,忍住火气没当场说什么,仍走回去,同刚刚那班女学生站在一起。
“现在的人真是什么脸皮都不要,公然和自家姐夫搞在一起,被学院开除后,居然还有脸回来乱晃。我们音乐学院的名声,真是生生让这种人给毁了。”
许丝琪左右打探圈,见苏曼卿周围并没有侍从侍卫陪同。
想必这里是女生寄宿舍,外人进不来,定是极安全的,索性阴阳怪气,开始嘲弄。
她讨厌苏曼卿,讨厌她二婚,带着个拖油瓶都能嫁给赫连少帅。
至今都记得,报纸上占了整幅版面的结婚启示,少帅甚至心疼她体弱,连婚礼都愿一并取消。
她喜欢赫连少帅这般久,蹉跎青春,考了两年才堪堪考上音乐学院,追随他来到宛城。
来到后,才方知赫连少帅已有一关系极亲密的青梅竹马,乃是凌家大小姐。
若是将她同凌静宜相比较,无论出身还是同少帅关系亲近,那她确实比不上,输得心服口服。
可是眼下,这个苏曼卿成了寡妇没几个月,居然就能重新觅得新夫君,还是大权在握的永军少帅,是她朝朝暮暮的赫连澈。
那她可太不服气了。
凭什么呀!不过是个裁缝铺的穷丫头,以前给自己作衣量体,吓得连头都不敢抬,现在居然摇身一变,成为少帅夫人。老天还长不长眼睛了?
“也不知道使了什么下作手段,这样的女人,啧,为了攀高爬上,听说连自己亲儿子都不要,被她远远丢到其他地方去了。”
其他几个女同学跟着点头应和,直骂苏曼卿背弃伦常,蛇蝎妇人。
曼卿知道她们在嚼自己舌根,并不想多做理会,仍抱着箱子往外走。
“出了这种事,我和她同为沛州人,真是羞也羞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沛州风俗败坏,小弟媳爬姐夫床,千古奇谈。也就这种娼妓粉头之流的贱货,能干出此等龌龊事。”
许丝琪眉飞色舞,正得意间,赫然发现面前一群姑娘脸色惨白,噤若寒蝉,仿佛自己身后站着什么可怖的妖魔鬼怪。
她心若擂鼓,半惊半疑转身,吓得几乎身子都站不住,直往地上跌去。
眼前男人戎装利落,眼眸微眯凝着一层冷雾。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