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快醒过来,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你。”

他深情吻着女人手背,真恨不得自己能替她躺在病床,代她受这份苦。

童春堂老板亲熬了中药送过来,乃是补血益气的良方。赫连澈怕她疼,舍不得给她吊水,觉得还是中药稳妥,可以从内里调养身子。

他亲自接过药碗,用小勺慢慢喂给女人,可无论怎么喂都喂不进,药汁都顺着嘴角流光,急得他将碗沿送至自己嘴边,想要以嘴渡药,喂给女人。

“少帅,不可呀,是药三分毒。您身子矜贵,千万不能冒险。”童春堂老板连忙出声阻止。

赫连澈冷脸呵斥让他滚,不要说三分毒,哪怕是百分百的毒。为了她,自己都会尝试,甘愿无悔。

他抿上一口苦涩药汁,左手扣住女人后脑勺,扬起她秀白脖颈,将药慢慢渡到她嘴里,一小口一小口,每喂完一口,便用帕子细心擦拭她嘴角残液。

曼卿神思恍惚,迷迷糊糊,只觉有温柔削薄的唇,清清凉凉覆落在唇瓣。

她忍不住吮吸,呢喃抽泣,问,“风……风子,是你么?”

赫连澈身子一冷,胸膛滚烫心脏,犹如跌进冰窖。

若搁以前,定是勃然大怒,可现在看着心爱之人这般憔悴不堪。

他第一次放下自己多年骄傲,轻声说,“嗯,是我,你乖了,把药吃了。”

这句话似有神效,曼卿果不挣扎,樱唇微启,顺从吞下男人口舌渡过来的药汁。

“真乖。”

夜深人静。

凌静宜坐在喷水池边,冰凉泉水漫过小腿,有一种自虐的快感。

忽听一路靴子脚响,窸窸窣窣,踩着枯黄草丛过来。

她晃了晃水里自己白嫩嫩小脚,溅起小片晶莹水花,没有抬眸,便知来者是谁。

倏然,一盘子乳油蛋糕横在眼前。

“许愿,吃蛋糕。”很粗狂的声音,远不如赫连澈清雅。

“把信给他了?”凌静宜问。

她本决定乘船同祖母父亲天天一同离开宛城,然而出发时,她却后悔,执意留下,为自己青梅竹马的感情而努力。

她不相信赫连澈当真对自己这般无情无义。

杨安兴没有回答,仍是糙着嗓子说,“许愿,吃蛋糕。”

月辉如玻璃光,寒浸浸笼在两人之间。

凌静宜突然跳起,拿出大小姐做派,冲男人发泄骂道,“杨安兴,你脑子有病?我让你递给少帅的信,你究竟递了没有?少帅让你奉命保护我,不是让你戳在这里,给我找堵的。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你分不清?”

说完,瞧着杨安兴面色一怔,似有些受伤的模样,不由羽睫轻眨,流下两串晶莹剔透热泪。

自凌子风死后,凌家翻天覆地,赫连澈同她登报离婚,连拍的电影都不准公开上映,又还有谁乐意把她当大小姐看待?

在宛城众名媛眼里,她凌静宜早已是丧家之犬,着实该夹着尾巴,灰溜溜滚去国外,以免留在这里,徒增笑耳。

现在的她,不过是仗着杨安兴喜欢自己,才敢这般对他大呼小叫。

她知道,眼神从不会欺骗一个人,这个男人他喜欢自己。

杨安兴仍双手捧蛋糕,立在她面前说,“许愿,吃蛋糕。”

“神经病。”

“今儿你生日。”

“把信给他了没?”

“你吹了蜡烛我就告诉你。”

一阵瑟瑟秋风袭来,蜡烛晃了两下,灭了,男人从军裤口袋掏出打火机,重新将蜡烛点燃,煌煌微光,亮在小姑娘眸前。

凌静宜鼓着腮帮子,低头一口气吹灭。

“可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