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需要整日揣测谁的心思,不再需要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更不会再看到那些令人心烦意乱的弹幕。
她偶尔还是会想起慕渊,心口会掠过一丝淡淡的涩意,但那并非留恋,更像是对过去那个傻傻付出真心的自己的一声叹息。
她看向窗外,燕迟正操控着轮椅,在院中慢慢移动,检查一株新移栽的花木是否成活。
夕阳给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阮兮遥收回目光,指尖拂过书页,继续看着手中的账本。
这里,似乎真的可以成为一个新的开始。
第十二章
慕渊失魂落魄地回到尚书府为他准备的别院,整个人都透着烦躁的情绪。
他脑海中一片混乱,眼前反复浮现着阮兮遥那双再也寻不到一丝温度的眼睛。
阮清颜早已等在花厅,见他两手空空地进来,脸上期待的笑容立刻垮了下去。
她习惯性地撅起嘴,带着娇纵的埋怨:“阿渊!你怎么空手回来?那家梨膏糖呢?你明明答应了我的!”
往常,只要她露出这般情态,无论他心情如何,都会耐着性子哄她,甚至会立刻转身再去那家需要排上几个时辰队的铺子。
可今天,慕渊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淡的看了她一眼。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声音干涩而疲惫:“忘了,下次吧。”
说完,他甚至没再多看僵在原地的阮清颜一眼,径直绕过她,踉跄着走向自己的房间。
“阿渊!你……”阮清颜怔愣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太子殿下好可怜啊……魂都丢了。】
【女配能不能别吵了,没看到殿下已经难受死了吗?】
【殿下快想想办法啊!快去把女鹅追回来啊!】
几行弹幕焦急地闪过,却丝毫进不了慕渊混乱的思绪。
他把自己关进房间,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一切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阮兮遥从前看他的眼神……
那样亮,盛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慕和依赖,仿佛他是她的整个天地。
她会笨拙地绣香囊给他,会小心翼翼地做点心给他,会因为他一句无心的夸赞而开心好久……
他下意识里总觉得,她那么爱他,永远都会在那里,只要他回头,她一定还在。
所以他可以别扭,可以试探,可以用伤害她的方式来确认她的爱意,笃定她绝不会离开。
可现在……她竟然就那么毫不犹豫地嫁给了别人。
用那样疏离冰冷的语气叫他“太子殿下”,仿佛两人从来就没有认识过。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目光没有焦距地扫过房间,这里还残留着她曾经来过的痕迹。
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角落一个落了些灰的大木匣子上。
那似乎是阮兮遥之前放在这里,后来忘了带走的。
鬼使神差地,他走过去,颤抖着手打开了匣子。
里面的东西,让他瞬间脸色惨白,愣在了原地。
最上面,躺着一个绣工略显粗糙的香囊,鸳鸯的翅膀歪歪扭扭,正是当年他看都没看就拒绝的那个。
还有一副打造得极为精细贴合的玄铁护臂,内侧还细心地衬了柔软的皮革,一看便是花了极大心思。
旁边分门别类放着急救药膏,每一种都贴了小笺,仔细写着用途和时效,都是些极难寻的金疮药和解毒散。
所有这些,都崭新依旧,带着小心翼翼珍藏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