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倔强,内心却不堪一击,强装的倨傲令人心疼;如今,她会适时将脆弱展露在外,变得更坦诚,更能接受自己和他人的一切。
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气息。
“还有别的吗?”
俞粼:“什么别的?”
“当我没问。”
“干嘛说了一半不说。”她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你有事想说?”
他摇头。
“你骗人。我都成年了,还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不是什么你不能知道的。”Alex说话和猜谜似的,弯弯绕绕听不懂,“只是,不论知不知道,都对你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反而加重心理负担。”
飞驰而过路灯,光线和阴影不断交替在他的脸上,只是看着侧脸她都能感觉到,那些呼之欲出的情绪和话语。
“你想说的事,和我有关吗?”
他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又斩钉截铁:“没有。”
俞粼刚想问真的吗,毕竟她智力正常,视力也是,不会看不出那一瞬间的犹豫,通过和母亲和他,还有舅舅的对话,好像一切真相都被蒙在隐约轻薄的纱帘背后,透过光就能看个确切。
可她知道,她的亲人,她的爱人都在尽力给她营造出轻松自在的氛围,所有人都尽力不让她接触到与她“毫不相干”的黑暗,她站在门外,仅仅透过那虚掩的门浅尝则止,就会有人将她带离那块不寒而栗的地带。
这瞬间,俞粼想了很多,思考了很多,或许她能威逼利诱,质问出一个肯定的答案;或许很多事情不用说,通过旁人的行为和旁敲侧击,也能理解出大概。
一个屋檐下的家人无需赘述,用最尊重,最有距离的亲近,反而更能维持那些深厚又无法言说的情感。
她明白这些,她也懂得父母的用心良苦,她知道自己,被所有人爱着,关心着,有这些似乎就够了。
毕竟,她已经是个大人,她不再像孩童时期那般对真相趋之若鹜,同样,她可以不选择对别人全盘托出,可以有点独属于大人的“秘密”。
就像她的母亲那么做。
最终,女孩笑着耸肩,顺着话接下去:“既然与我无关,那的确没有知道的必要。”
Alex扭头偷瞄,俞粼在副驾玩玩手机,又打开车载冰箱,开了一罐饮料,她看起来毫无压力,浑身都是吐露过真心的轻松。
他继续认真开车,他并不认为自己在撒谎。归根究底,她是无辜的受害者,是大人们自私的选择,这是她不能决定的出身。
一切的肮脏都与她无关。
……
夏季的热浪越滚越多,阳光也烈到刺眼,透过医院的窗户,直接能落到床上人的脸。
舅舅每次醒来都能给周围人不同的震撼,不是乱喊就是抓着隔壁床的大爷哭,不知道又把他当成谁了。
这次,俞粼早早架好手机,打开摄像,就等着录下高冷男人的丢脸瞬间,结果他被拉开窗帘的阳光刺到睁眼后,第一句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
“你在干什么。”
她吓得缩手,但是又不相信,指着自己问了一句:“你知道我是谁吗?”
舅舅眉中央陷进去一块,面部肌肉僵硬,过了好久才说:“俞粼,你到底在干什么?”
“真的记得我?!”
Alex也凑过来问:“我呢?”
“?”
男人显然把他们都当成了精神病。
大家欢呼庆幸,思维恢复,说明离痊愈也不远了。
只有大爷还没享受够,断了条腿,还白捡个给自己哭坟的便宜“儿子”,拉开帘子笑:“小伙子,你今天啷个不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