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奋力睁开眼睛想从她微表情当中找到她一点点的悔过,可是。
一点都没有。
我顺着眼泪的掉落跪倒在地,我拼命给自己无法愈合的褥疮涂满安慰药剂,好不容易能缓过来一些,我打算和她再多说些道德伦理,她应该明白这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应该带那个孩子做基因检测,孩子有没有体检过?产检的医生都在干什么?孩子有什么隐性疾病还没有被发现的?
那个孩子,她以后如果想拥有后代,就有更高的概率……
“你有没有想过她以后的人生?”我咬牙问,“她终究会长大,以后想要结婚生子,她该怎么办?你凭什么剥夺她这个权利?”
“我没有权利阻止她做任何事,生了不健康的孩子那又怎样?你觉得我们人类延续至今,有哪一个人是完美的基因?你没养过小狗吗?你没读过历史?为了保证纯血,近亲繁殖并不在少数,我们又有什么错?”
“你是不是脑子真的有病?你真的疯了!你怎么能把亲生的孩子和狗拿来比较?”
我第一次在她面前想要落荒而逃,可她就是非要看到我崩溃绝望的样子,继续在我心里插刀。
“胆小鬼。”
她用力抹着眼睛,自顾自地去冰箱里找冰块给自己红肿脸颊冷敷,她看我还站在客厅里,便将我推走,指着大门。
“我们已经两清了,刚刚那一巴掌,我当作是你送给我的最后一份礼物,我恳请你,以后再也不要踏足我们的生活。”
“你说什么?”
“Alex也长大了,以后我不再会通过你问他的近况,有任何事,他都能直接与我联系,不是吗,监护人?”
那三个重音,像是回敬我当初给她故意使下的绊子。
我承认这一轮她真的赢了。
……
我再次坐回了那个城市酒店的顶楼,影影绰绰的灯光下,歌手,乐队,调酒师,打台球的男人,吧台畅聊的女人,在我眼里像是变成了另外一层图层,他们的生活与我隔着一层永远不相融的色彩。
我又开始喝着辣痛的液体去回忆当情夫的大半年,我细细咀嚼着那些最靠近彼此的时光,在欢爱共赴愉悦之时,我们已经毫无屏障,毫无芥蒂。我那时沾沾自喜的以为,她终于能依赖我一些了,终于能通过身体碰撞感受到对方的爱意了。
如今想来,真想嘲笑自己蠢,那只不过是扭曲的欲望罢了。我这么骗自己,可每次都会揪心扒肝,我知道那不是欲望,至少在那一刻,我是真的爱她。
我真的不想离开她,甚至是他们。
我是个男人,因此不想说那些恨之入骨,却又情深意切的荒唐话,我只知道我每次想要放手,想要让她和孩子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
我会再次不受控制地入侵他们的生活。
第0069章 62.没见过这种人
医院的氛围常常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白色的墙壁、闪烁的日光灯、无菌而刺鼻的消毒水,一进入就能感受到裹上丝丝凉意的空气。这里是生命的边界,是从死神手里抢夺的站点,分明是该令人欣喜的地方,却神圣到冷漠疏离。
ICU等待室的走廊墙壁挂满了各式标语,与一楼人潮涌动的挂号排队迥然不同,这里只有亲属低头沉思,彼此之间寥寥数语,夹杂叹息。
推车的滑动声偶尔打破沉寂,护士踩着平底鞋穿梭走廊,口罩遮盖住大半张脸,像是故意遮盖忙碌背后的情绪。他们本不麻木,但见惯生死离别的职业,不可能对着患者家属以泪洗面,渐渐地,只能任由自己变成冷血机器。
俞粼的伤好得很快,没几天就能自己走了,她在家静养也没法真的静下心,隔几小时就要打个电话过去问舅舅有没有从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