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得意?”我看着她的笑脸,眼前渐渐模糊,我想冲过去抓住她摇晃,质问,可像是突然被某种巨大力量牵制,我无法移动分毫。

“是啊,我自从12岁离开家之后,就再也没有这么高兴过了。”妹妹笑到最后,眸底却浮现晶莹泪花,她捂着脸哭了出来,但她似乎不是为了我而哭,仿佛是为了自己。

“你瞒了我这么多年,时至今日告诉我这种事,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难以言喻的眼神让我感到一阵恶寒,用倾诉回避我的话,只对我说她想说的。

“你知不知道,我生粼粼的时候差点大出血死掉?”

我看不到自己是不是也红了眼睛,但我能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早知如此,她为什么不堕胎?

“可我一点都不后悔。”她真的是疯魔,中邪了,居然到这种时候还在说这种话。

“真的,哥哥。”

这种时候还这么喊我,我只觉得很讽刺。

她眸底情绪翻滚,还能自若地靠近我:“我生下你的孩子,从来没有一刻后悔过,我其实早已准备好用尽一生去照顾智商缺陷,甚至是四肢残疾的孩子,没想到上天是眷顾我的,让我得到如此健全的……”

我实在没忍住,手在半空划破空气,我几乎用完力气,重重地扇了她一掌,我看着早已倒地的妹妹,看到她噙满泪水的眼睛才后知后觉,我像个精神病似的突然抱着她道歉,我已经不知道我究竟在干什么了。

她脸已经有了很明显的掌印,我看着我自己通红的手心,上面滴落了几颗透明的水,我颤抖地握紧拳头,一直以来,我自诩冷静,自持,我是那么情绪稳定的一个人,从来没有想过用暴力去制服任何人。

除了她。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我才变得这副陌生诡异的样子。

“看到你这样,我才觉得你是活着的。”她被打了,却感受不到痛觉,依然对着我口出狂言,“你一直都太理智,太镇定了,甚至让我感觉到冷漠无情,我曾经是很喜欢你这点的,我觉得一个男性拥有这些特质实在太有魅力。”

“可我现在见到你扮成熟,装理智,都让我觉得好恶心,你凭什么操过我之后又装模作样把我当作妹妹一样关心?你在床上能对我发泄,能失控的像个疯子一样,怎么一穿上衣服就翻脸不认人?既然真的选择把我当作家人看待,那就不要对我做那样的事!”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她,那双瞳孔里折射出我自己的样子,妹妹大概察觉到屋内这过于拷问的目光,她想撇开头,被我深深插入肩膀的骨缝,被我死死压上墙壁,她终于抬头看我了。

“你就因为这个生她,就为了报复?你知不知道这是伤害你自己,也伤害她?”

她毫不避讳撞上我的视线,眼里,我再也找不到从前的靓丽娇俏,只剩棱角分明的轻蔑奚落。

“你看。”她冷冷一笑,甩开了我的桎梏,“你现在又开始了,你为什么要质问我?你的真实想法呢?扪心自问,真的,真的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吗?你看看她,多漂亮,多完美的女孩,和我们同根同源,是我们之间最亲密无间的证据,你恨她吗?还是说,你真的认为她是个怪物,你要杀了她?”

“你能不能闭嘴?”我已经不想听到她说半个字,我已经和她没有了半点公共语言,她就像是被肚子里已经生出来的怪胎寄生了大脑,我们明明都在说同一种语言,却完全不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我抓着自己的头发,我宛若突然患上癌症的绝命病人,我在被名为她的化疗苦苦折磨,仿佛有人在我身体里撕扯我的牙齿,拔掉我的血管,我甚至都记不得她从前是什么模样了,永久留在我心里的就是她这幅狰狞可怖的张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