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他的意料,自己这个一向人中龙凤,桀骜自负的儿子,此刻却一脸失神落魄,颓废地坐在地上,头发凌乱,双目通红,像被抽走了精气,四周空酒瓶四散,酒气熏天,而他手中唯独抱着一个白瓷不肯松。

傅父心口又气又怒,杵着拐杖,颤着手指指着他的鼻子质问。

“你都做了些什么?!谁让你对苏氏下手的?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有这里,佣人呢?管家呢?你白日酗酒?你是存心要搞垮公司,气死我吗?!!”

傅淮聿看着暴怒至极的父亲,有气无力地嗤笑一声。

“我倒希望你真的被我气死。”

傅父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气得将拐杖重重地杵在大理石上,发出阵阵声响。

“你这逆子,我,我......我打死你!”

他气得直发抖,举起自己手中的拐杖用力地打在傅淮聿的背上。

傅淮聿不躲不避,依旧双目失神,呆坐在原地。

好像感觉不到痛。

傅父打了几下,眼见没有任何反应,不得不停下。

“别墅里的人呢?来人!来人!!”

他生气地喊人,可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偌大的别墅死一般的寂静。

“这是怎么回事?”傅父这时才觉察到了反常,“你手里抱着的是什么东西?”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抢夺。

傅淮聿好像突然被他的动作刺激到,像一条应激护食的狗,猛地将他的手推开,然后更加用力地将瓷瓶抱在了怀里。

“不准你碰郁雾,不准你害她......”

“郁雾,我们不怕,不怕,有我保护你......”

傅淮聿口中念念有词地念叨着,胸膛紧紧贴着冰冷的白瓷,好像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沈郁雾。

傅父被傅淮聿这副癫狂的样子气得不轻。

他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给自己顺气,一边找管家和特助。

可是竟然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别墅里的下人呢?”

他压着火气,尽量理智地同傅淮聿沟通。

而傅淮聿哄了怀里的沈郁雾好久,像是终于把她哄好,这才抽出空回话。

“都遣散了。名下的财产也清点捐赠出去了,再陪郁雾一阵子,我也要走了......”

傅父简直被气得要脑溢血。

他环顾四周,发现一样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才惊觉傅淮聿说的竟然全是真的。

“为什么啊?!”他不解地怒吼着质问,“你是我儿子!你从小就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我的所有钱都是要留给你的!傅淮聿,你疯了吗?”

他扯着傅淮聿的衣领,硬生生将人拖拽了起来。

傅淮聿看着眼前没有尽过一天父亲责任,却口口声声说着父子情分的爸,突然盯着他的双眼冷笑出声。

他用力地从他手中扯回衣领,小心翼翼地放下沈郁雾的骨灰,问出那件,一直折磨着自己的心魔。

“我十八岁那年,沈家为什么突然松口让我跟你走了?”

18

这件事,在他与沈郁雾重逢的第一天,就几乎控制不住地想冲上去质问,却一直死死压制着,害怕着,直到沈郁雾跳楼,直到沈父沈母出现意外,再也没了让他可以开口的机会。

事已至此,唯一的知情人便只有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傅父。

这个一向被自己唾弃厌恶的父亲,竟然在此刻成为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傅父皱眉,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还记着这种小事,而且一副问不出真相誓不罢休的姿态。

现在局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