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闻声望去,却见黑黢黢的一片,意识到自己走远了,忙掉头往回走,却不料颈后突地吃痛,她只觉身子一麻,双目一黑,便颓然倒了下去。

再得到白灵的消息,已是隔天大清早,舒氏心急如焚,拿过羌族送来的物品,却是女儿长年戴在身上的手串,顿感脑袋一片空白,失去了主意。

薛昭在一旁劝慰舒氏莫急,建议先派人过去探探,看大小姐是否在羌族人手里,若真的在,那边的人又是何打算,想要如何要挟他们。

舒氏哪还有别的意思,全听薛昭安排,只求女儿能够全须全尾地,毫发无伤地回来。

薛昭派了得力的探子前去打听,又以商谈的名义派了个能言善辩的谋士同羌族人斡旋,最终似是那边的军师松了口,叫他们拿前几日捉拿的女子来交换,否则免谈。

话带了回来,自始至终对此事甚少发表意见的晋世子忽而问道:“那边的军师是何来头。”

谋士恭恭敬敬道:“听口音,像是江南人士,看着年岁不小,约莫三四十了。”

薛昭看向舒氏,问换还是不换。

其实,他们已经没有了商榷的余地,那边的条件就是换人,不必大动干戈,把人换回来,其实最省事。

不必问,舒氏定然同意,她只这一个孩子,不说换人了,便是要她散尽千金,也不能犹豫。

不过,那女子受了刑,到底难看了些。舒氏又叫女仆把人收拾一通,把药上了,再补补身,把气色养好点,免得对家看了,心生不满,忽然反悔,或者又有别的无理要求,那就麻烦了。

然而,那夹棍夹出来的伤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养好的,云芩原本纤细白皙的十指,如今又红又肿,看着好不可怖,仆人上了药,又用纱布一根根手指地缠上,显得更加肿了。

待到万籁俱寂,晋琛敲门过后,得到里头回应,便遣走守门的侍卫,进到屋内,并不想多做逗留,只问一句:“若你改了主意,还来得及。”

出尔反尔的人,他尤为不喜,但她可以破一回例。

云芩苦笑着摇头:“做戏就要做全,我这伤也不能白挨,更不想半途而废。”

晋琛目光落下,看着女子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双手,一时无话。

云芩顺着少年的目光,自嘲道:“说不疼,不可能,但这苦是我自找的,与世子无关,世子也莫多想。”

晋世子毫无情绪道:“对于一个自讨苦吃的人,我能有何想法。”

云芩知主子这是赌气了,想安抚,却又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管她也不舍,但她更清楚,她和他只能到此为止,再无别的可能。

退后两步,云芩对着少年盈盈一拜:“世子前程必然远大,云芩兴许等不到那时候,也看不到了,只能提前在这给世子道贺,贺世子扶摇直上,青云万里,万寿无疆。”

这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

但晋琛听着,内心却毫无波澜,只把云芩看了又看,最终也唯有一句。

“你别后悔就好。”

出了屋,便见薛昭焦急等在外头,晋琛径自走向他,面无表情道:“我想回去看母亲了,这里,就有劳先生多看顾了。”

薛昭一口应下,只要世子别胡来,哪怕要上天,他也得把梯子凑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