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儿子去了明镜堂,桑柔当着晋擎的面,将跟随儿子出门的郑璟唤进屋问询。

郑璟身为晋琛的武学师傅之一,又担着保卫小主子的任务,待在晋琛身边的时间最长,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最先知道的也是他。

之所以郑璟能被晋擎看中,并委以重任,也是因这人心细如发,见微知著,很少出现遗漏。

郑璟迟疑了下,便道:“今日世子路过长乐坊,在门口停留了稍顷。”

长乐坊,顾名思义,玩乐之所,说白了就是赌场。

出于对儿子的信任,桑柔保持镇定,继续问:“世子是否遇到了什么人或事?”

晋擎看了妻一眼,未置一词。

郑璟抬眸看看男主人,据实已告:“那长乐坊门口,有一小丫头跪了许久,听闻其父痴迷赌术,把家财几乎耗尽,这小丫头劝不回父亲,便在门口长跪不起,乞求里头的管事能把父亲撵出来。”

经营赌坊的能是什么大善人,不把人榨干,弄得人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又怎会轻易罢手。

终归是孩子,好奇心重,许也带着一丝怜悯之心。桑柔这样想着儿子,待郑璟出屋后,她转头对身旁的男人道:“我寻思着,这长乐坊是不是该取缔了,或者稍作整顿,不要吸血太过,弄得家破人亡就不合适了。”

古往今来,最不缺的乐子,便是赌,也没有哪朝哪代会全面禁赌,毕竟,这种地方,最终的受益者还是当地掌权者,谁又会跟钱过不去呢。就连晋擎名下也有不少这样的游乐场所,但他自己不会涉足,都是安排亲信代管。

常言说得好,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赌注超出了自己承受范围,波及到自己的妻儿,那就不应该了。

身为女子,桑柔本就更为同情女子,听到八九岁的小姑娘跪着求父亲回心转意,心情哪能好,且儿子也留意到这事,便觉是否该整顿了。

最简单粗暴且豪横的法子,就是她直接把长乐坊买下,可桑柔又听闻,长乐坊背后有好几个股东,她的夫君貌似也是其中之一。

察觉到妻注视自己的复杂眼神,晋擎自然明了她心中所想,长叹一气,老话重提:“我的夫人,你以为我那几十万的兵马,是如何养的,靠明面上的那些,又如何够。”

最有利可图的,往往是不能说的那些。

且长乐坊明文规定,不管男女,需得成年后才能入内,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毕竟愿赌服输。

晋擎有他的立场,但桑柔也有自己的观点:“我问侯爷,罪不及妻儿,这话对不对?”

男人若说不对,那么,他们还是各自分开,暂且冷静一阵。

深知桑柔的脾性,不能对着干,要顺毛捋,晋擎把已然有些不悦的妻揽入怀中,轻拍削薄的后背安抚:“你以为我会坐视他们为了还债而卖妻卖儿却不管?这男人想必还未到全然失控的地步,不然管事见好就收,早就把人撵出去了,只能说他的这个女儿够孝顺,还未到悬崖,便想将人拉回来。”

男人这么一说,桑柔心气顺了不少,但也不能全听男人的,她也会派她的人去打听,男人输多少,哪怕输到自己卖身去做苦力,她也不在意,但祸及妻儿就不行了。

另一头,郑璟快步往外走,却被回廊那头一道脆生生的女声唤住。

“郑大人留步。”

谁料,男人身影一顿,走得更快。

晋湘咬了咬唇,提起裙摆小跑着追了上去:“郑璟,你什么意思?我都喊这么大声了,你还想装聋?我就这么让你厌恶?”

再大声下去,他也别想走出这里了。

郑璟颇为无奈地停下脚步,回过身,等着长成后越发娇俏动人的女子。

“待我忙过这阵,定会给姑娘寻一只最会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