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小星忽然和他说,想吃城西的栗子酥,那是一年以来,小星第一次开口说话,他欣喜若狂,笑着答应完就马上开车去买。
等他抱着栗子酥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楼顶站着两个人,小星和祁怨。
那一瞬间,他目眦尽裂,他一边跑,一边给祁怨打了视频电话。
他威胁他,恳求他,像是没有理智的疯子一样说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话。
可是,电话那边,他听到祁怨问了小星两句话。
“望星姐,活着让你很痛苦吗?”
视频里,小星轻微的点了点头。
于是,祁怨又问:“那跳楼会让望星姐害怕吗?”
几秒后,小星又摇了摇头,说了一年来的第二句话:“像自由的飞鸟。”
视频里,季澜看到祁怨笑了,那一瞬间,他心中不好的预感达到最高。
最后,随着祁怨的一句:“好,那我陪望星姐一起。”
手机视频景物模糊,砰的一声,血和污渍溅了季澜一身,弄脏了他抱在怀里的栗子酥。
他惊醒后,泣不成声,他想要弥补,可是,两辈子,小星都没有给他这个父亲弥补的机会。
......
一年后,我再次回国,是参加段江舟的葬礼。
他在一次草原过夜中遭遇特大暴雨,听说雷电把整个身体都劈焦了,辨认不出容貌。
我献完花,看着灵堂上面笑的满脸灿烂的少年照片,心绪复杂,两辈子,他似乎都未曾得偿所愿。
看到段宴山和段慕钰时,我几乎认不出他们来。
段宴山剃光了头发,身上穿着僧袍,面色青白似乎病入膏肓,时不时咳嗽两声。
段慕钰不到三十,但是满头白发,衣袖抬起时,我看到了他手腕胳膊上面满目的疤痕,有些似乎是新伤,还在往外渗着血。
看到我后,两人行将就木的眼中闪过惊喜,似乎抬脚就要过来,可是,等祁小乖突然抱住我的胳膊后,他们停住了脚步。
脸上似乎努力的想要朝着我扬起笑容,可惜,很失败,像是哭一样。
我收回视线,没有逗留,献完花后直接离开。
耳边,祁小乖又在叽叽喳喳:“望星姐、望星姐,这次旅游真的又不带我吗?我会的可多了,做饭洗衣暖床都不在话下......”
我伸手,捂住对方的嘴:“不带!闭嘴。”
对方神色黯淡下去,似乎连头顶的呆毛都没了精神。
想起上一世对方笑着牵着我到顶楼的模样,我心中又一软,踮起脚尖,轻轻吻在对方脸颊:“你在家里等我,下一次,带你一起。”
于是,祁小乖又肉眼可见的雀跃起来,恨不得整个人都赖在我身上走。
夕阳洒落大道,金黄一片,像是上一世的天台。
我拽了拽蹦蹦跳跳的人,问他:“跳楼摔的疼不疼?”
他笑了笑,低头腻歪亲我,说:“和季望星做双宿双飞的鸟雀,怎么会疼呢?”
完